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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桑湉擺擺手,意思是「沒事兒」,轉個身她大步向前走。走著走著,她跑起來。

    蒼海喊:「喂,你去哪兒?」

    桑湉沒回答。

    她跑得很快。很快。很快。幾乎是眨眨眼的工夫,就跑得極遠了。

    默默看著她遠去,蒼海猶豫要不要駕艇跟上去。

    默默看著她遠去,蒼海決定還是算了吧。

    如果不能墮落、放縱、宣洩與哭泣,如果不能推卸與逃避,如果不能用酒精、尼古丁、毒|品、玩世不恭等等手段去麻痹,蒼海想,這或許是她唯一的出口。

    人總得有一個出口,令自己不被摧毀與葬送。不是嗎?!

    嘴裡的口香糖嚼得沒味兒了,蒼海依然咯吱咯吱嚼得很起勁兒。

    待他察覺這一舉動時,驀地他又想起他陪韓蓓蓓看過的一部文藝片。

    那部文藝片講得是民國女作家蕭紅的生平。裡面有一個鏡頭,是得知蕭紅去世後,她的好友駱賓基嚼著口香糖疾步走在長街上。

    他記得看完電影後,韓蓓蓓對那個鏡頭以及那個男演員讚不絕口,非要拉著他二刷。

    他對此表示很費解。二刷時,他在影院睡著了。

    可當他真的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在他面前阿甘一樣孤獨地跑遠,他就明白為什麼韓蓓蓓會說那個演員演得好,那個場景值得五顆星----

    因為是這樣愛莫能助的無奈啊……

    天地間便仿佛也只剩了他咀嚼口香糖的咯吱聲……

    作者有話要說:  呃,蒼海並沒精神劈腿啊。目前為止他對桑湉就是覺得心有戚戚吧,還有點物傷其類的憐憫。嗯。

    ☆、第 48 章

    桑湉回到民宿時,天已經黑透。時間倒不晚,厲桀剛剛吃完他的烏龍麵。

    星野薰坐在客廳里,一見美杜莎搖著尾巴豎著耳朵撲到玄關處,她也跟著躥過去。

    門開。外頭果真是桑湉。美杜莎繞著桑湉直打轉兒。

    星野薰急急問:「湉醬,你去哪兒了?蒼海說你臨時有點事,到底什麼事?」

    桑湉沒回答,撫撫美杜莎的頭,站在門廊脫外套。

    她跑到半道雨勢驟然間變大,饒是她穿著防風服防風褲,里里外外亦全濕了。

    這副樣子自然不能進家門,哪怕這裡不是她的家。

    外套脫完她又脫鞋和襪,最後外褲也脫了。

    星野豐這時走過來,將一條浴巾遞給她。他手裡還拿著兩隻塑膠袋,一隻裝桑湉脫下的鞋,一隻裝濕得淌湯兒的衣物。

    桑湉默默擦頭髮。

    星野薰無語地看著這個不可救藥的潔癖強迫症。

    她身上只余運動短褲和運動Bra,赤足站在門廊地氈上。

    她面色很蒼白,頸背胸前密密布著不知是雨還是汗。

    她瞧著不獨是疲憊,還帶著極深的頹然與厭倦。

    星野豐找了雙拖鞋擱到她腳下,視線並未刻意迴避她:「去洗澡吧,洗完吃晚飯。」

    桑湉點點頭,擦到確定不會弄濕地板了,方對星野豐深深一鞠躬。

    星野豐說:「去吧。」轉過頭他溫言告訴美杜莎:「聽話,先別鬧湉醬。」

    浴室門關上。美杜莎疊爪趴在外頭守候著。狗狗面部表情比貓豐富,此刻美杜莎垂眉耷眼苦著一張臉,像是快哭了。

    星野薰對住老狗長吁短嘆說:「爸,湉醬這樣……難道不該讓她先填飽肚子嗎?」

    距午飯已過了整整七小時,她好擔心桑湉會洗著洗著暈倒了。

    星野豐和藹的一笑:「有道理----那麼你去勸勸她好不好?」

    「算了吧。」星野薰噘噘嘴嘟噥:「她什麼時候聽過我的話……」

    浴室傳來流水聲。

    星野薰問:「爸,湉醬下午明明釣得好好的,接了通電話就沒影了……您知道,是為什麼嗎?」

    星野豐稍稍沉吟決定不對女兒隱瞞自己的揣測:「那通電話應該是她母親打來的。」

    星野薰杏眼圓睜一句漢語不假思索衝出口:「我擦!!」

    星野豐:「……納尼?」

    「啊----」星野薰急掩口:「就是日語裡『天呀』的意思啦爸!」

    她也不管她爸信不信,解釋完一握小拳拳:「我猜著也是這樣……」

    桑湉與厲桀初初搬來日本時,星野豐曾跟她約略講過桑湉母女的恩怨,目的無非是提醒女兒:與桑湉一起時,對「媽媽」這個敏感話題能繞則繞。

    半晌,星野薰輕道:「我不問湉醬就是了。」拈起茶几上的手機,星野薰說,「我先回房了。」

    她在水邊呆一天,又心急火燎地熬了一傍晚,這會兒渾身骨頭都像要散架。

    然而邁出去的腿又頓住,星野薰幾番掙扎還是回頭道:「爸,上次我跟您吵架,說的話您別介意。我……從沒覺得您只關心湉醬不關心我,也從未吃過湉醬的醋……其實,您很棒,不僅是個好父親,同時是個值得交付的好男人,無論是對歐吉醬還是對湉醬……」

    期期艾艾星野薰說完一扭頭回房了。

    星野豐拉開厲桀對面的餐椅坐下久久凝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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