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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眾人各種表情包表示各種震驚與駭異。
老丁英文渣,聽完身旁傅衍翻譯牽頭回群里喊:「無圖無真相!」
星野薰亦蹽回群里說:「湉醬太累了,當時沒拍照。金|槍過兩天要拍賣,到時讓湉醬拍個皂片發上來。」
范曉光說:「哇,那麼大的金|槍魚,能賣多少錢?」
星野薰說:「不知道噯。湉醬去年海釣的一尾大藍鰭,204公斤,拍了540萬日元。今年這條……大概……七、八百萬日元能有吧?」
眾人靜默了十來秒。
連蒼海都下意識想了想日元與人|民|幣現在匯率是多少。
傅衍第一個醒神叫:「嗷,我偶不愧是我偶!別人釣魚那是可著勁兒燒錢,獨我偶釣魚掙大錢!!!」
褚輕紅直接甩了個表情包:求包養。
底下一溜兒求包養。
蒼海由衷笑起來,知曉桑湉釣魚能掙恁多錢,他是打心底里開懷與快慰。
就像當初在貝諾勒爾湖比賽,他也隱隱盼著桑湉打出好成績。
不過他沒有在群里冒頭,亦不再聽剩下的幾十條語音。
退出「千里共嬋娟」,蒼海在通訊錄里找到桑湉的頭像,戳開「詳細資料」的頁面,他指尖在「發消息」的綠槓槓上踟躕又踟躕。
半晌,他給桑湉小窗打了兩個字:『睡沒?』
發送完他忍不住又想:這小怪獸也不知道習不習慣讀寫中國字兒?
桑湉兩分鐘後回了:『還沒。』
她手機里裝得中文是繁體版。
蒼海一見,不由忖:適才他奶奶她們好像並沒說柳琳琅前男友是哪兒的人,桑湉又是在國外長大的,那她如果學中文,以繁體為啟蒙也就不足為奇了。
看看表,已經九點過十分,想想她鐵一般的生物鐘,蒼海問:『我是不是耽誤你休息了?』
桑湉:『沒。薰醬在這,我睡得會稍微晚一些。』
蒼海:『哦,那就好。』
默了默,蒼海又問:『星野幹嘛呢?』
他是覺得,萬一人姑娘要說什麼體己話,他一大老爺們就不跟這兒摻乎了。
桑湉回:『她在客房,群里聊天呢。』
蒼海順口道:『你們不住一屋啊?』
桑湉:『嗯,我睡得早起得早,分開住互相不打擾。』
因為之前沒少在群里聊,蒼海知道星野薰還在念大學,想問星野薰明天不上課?驀地省起今明兩日是周末。
他便轉而問:『出海累不累?』
桑湉:『還行。』
蒼海:『那藍鰭金|槍你遛了多久?』
桑湉:『一小時多一點兒。』
蒼海:『找沒找人替手?』
桑湉:『沒。』
其實蒼海問的時候已經約略猜出了答案,然而一旦得到確認他還是禁不住道:『……小變態!』
桑湉:『你這是自愧不如麼?』
蒼海哧兒地就樂了,也不是多好笑的事兒,可他就是遏止不住的樂:『沒想到你中文用得挺溜的。』竟然還會用成語!
桑湉:『日常用語行,再難的不行。看看口水帖子行,別的沒試過,大概也不行。』
蒼海更樂了,仿佛親眼見到她寫這條消息時那一臉的認真與嚴肅。
一邊樂,蒼海一邊問:『你小時在哪學的中文啊?』
這條消息甫一發出蒼海立覺不妥,因為桑湉從未跟他說過她過往的一切。他又何來這一問?
盯著那句話,蒼海想,現在撤消還來不來得及?
不過桑湉好像沒察覺此一問里的bug,亦無迴避的意思:『我爸教我的。』
蒼海索性繼續問:『那你看我的簡體字兒,有問題沒有?』
桑湉反問他:『你覺得呢?』
蒼海哧兒地又一樂,想問伯父現在怎麼樣,指尖徘徊鍵盤終覺得冒昧,片刻他寫:『我覺得你好像應該沒問題。』
桑湉沒接茬兒。
她也沒問他有什麼事兒,儘管回答簡短卻流露罕見的耐心。
蒼海感覺很新奇,這是他和桑湉頭一回用文字作交流。隔著遙遠的距離與時空,他幾乎懷疑他與之對話的是不是印象里那個一貫冷硬寡言的怪小孩兒。
腦海里驀地浮起大伯母之前說的話:「那女孩兒罵人用英文,什麼糙的野的都敢冒,人若斥責她,她躺到地下就撒潑。」
一瞬間似有一股澀然在蒼海胸腔里翻湧,他隨即想起她貝諾勒爾湖畔領獎時凜冽峭拔的英姿----得被逼成什麼樣,她才能連那麼low的招兒都使出來?
被逼到那地步,一個八歲孩童的內心,又會承受著怎樣的崩毀……
桑湉還是沒問蒼海為什麼突然間找她。蒼海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臥室里只開那盞她父親給她的小馬燈。光影昏昏下,美杜莎打著呼,桑湉眼睛望著手機屏幕仔細回憶蒼海那張臉。
他總是痞痞的在笑,叼煙斜睨著看人時,特像不懷好意壞小子。他老是想攆她走,攆不走就拿冰棍哄。說話也沒正形,釣技還爛成渣!然而重回父親身邊十年間,她從沒忘記過他。因他是那年夏天唯一讓她覺得不危險、有暖意、下意識想暫放盾牌稍稍靠近一會的人。
她還記得她把手機還給他之後,他不滿地嘬著牙,很是厭棄地道:「你怎麼出了這麼多的汗?濕乎乎的好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