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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好比她適才用VIB,一般的手法是抽|動釣竿,使餌頭部的內凹和斜面極快極輕地撞擊著水面,撞出仿佛被大魚追趕得倉皇逃竄的水花;餌身外部的赤金色鐳射塗層,還會極大刺激到水底下的魚。
初時她也是如此,不過隨即她就降低竿頭、下調深度、調整擬餌的泳姿,利用湖底坡度緩慢拖曳、低頻旋繞----每一處細節她都控制得極精妙。
深湛的水下十幾米,仿佛她就是那隻餌,一點點誘|惑著餓極的小嘴鱸,出動、追趕、最後吞掉她!
可這些光靠說是沒用的。一如張繼科馬龍們就算告訴你怎麼上旋下旋削球擦網你就能拿到奧運獎盃嗎?
理論說到底是講給小白們裝逼的。
她若想裝逼,僅同一水域同一水層同一魚種,就能講出N種不同的釣法。
偏偏她不想。
這樣,草草解釋一通桑湉就閉嘴了。任戴維一臉大寫加粗的服,喃喃念著「太不可思議了」。
時間已是下午兩點鐘。從六點四十開始連續作釣逾七小時,桑湉自是極疲憊。
戴維累倒是不累,卻又渴又餓眼晴都花了,見桑湉自駕駛位右側的儲物箱裡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包鱈魚片,戴維樂得就差沒上手去搶了。
要說桑湉也有點兒小壞,既然整包鱈魚片都給戴維了,就讓他踏實吃著不好嗎。
她偏要待戴維吃進肚一片了,方悠悠提醒戴維道:「咦,你撒完尿沒洗手就吃東西啊!」
戴維那個窘跟氣吶。
其實他一個大男人,還長年戶外的,於這些細節上向來很馬虎,不過被一個丫頭直剌剌道出就太戳臉了,為表報復,戴維不顧風度磨著牙齒問:「你一天沒小便,不憋啊?」
桑湉揚揚唇,仍是悠悠答:「我有穿成人紙尿褲。」
戴維:「……這樣啊。」他了了。
沒報復成桑湉,戴維繼續大嚼特嚼鱈魚片。他當然有問桑湉你為什麼不吃哩。
桑湉的回答是她不餓。
戴維吃得愈加不客氣,抽空還問她:「這魚片哪兒買的?真好吃!」
桑湉:「我一個朋友臨出發前給我準備的。哪兒買的我也不清楚。」
說著她又翻出罐咖啡扔到戴維膝蓋上。
戴維道聲謝,見咖啡罐上全部是日文,問桑湉:「你之前一直在日本嗎?」
桑湉點點頭,開始拾掇起釣具。
戴維:「難怪你是在日本報的名。」又問,「你在日本待了多久了?住在日本哪個城市啊?照你的年紀,還沒完成學業吧?你在哪兒念的書?大學申請得哪一間?」
戴維的問題太多了,可惜,他沒開攝像機。
於是桑湉毫無負擔地直接來一句:「對不起,這些與比賽都無關,所以我有權不回答。」
雪勢此時已漸小,風勢也漸弱。拾掇妥漁具桑湉發動引擎向南駛。
戴維起開咖啡四處張望了下:「我們這是去下一個釣場嗎?」
桑湉搖搖頭:「不。回去。」
戴維驚得連咖啡都忘了喝:「回去?為什麼?才兩點過十分!」
距規定的稱重時間還有將近倆鐘頭,以她的釣技哪怕僅僅再釣一小時,都極有可能抵上其他釣手半天的上魚量。
「我累了。」桑湉簡短道。
戴維瞪了她好一會兒:「你太任性了……」
誰比賽不累呢?
不累的那還叫比賽嗎?
甭管桑湉的回答是不是敷衍,戴維還是頭一次,遇到釣手這麼早就撂挑子。
回程桑湉沒有走原路,而是自南轉西繞了個不小的彎兒,戴維以為她要「路過時順便」為明天的賽事找一找釣場----那也行啊戴維忖,有備無患嘛。
結果老LOWE開得確乎是不快,桑湉卻絲毫沒有停下探探魚情的打算。
「你不找釣場了啊?」戴維忍不住問桑湉。
桑湉嗯了聲:「前兩天找過了。」
「前面那處淺灘現在沒有人,還剩一小時,要不你過去再試試?」
桑湉依然那句話:「不了。我累了。」
「萬一再上一條大魚呢?」戴維再接再厲地激勵她。
桑湉開啟麥兜模式還是同樣的話:「不了。我累了。」
戴維被噎得沒脾氣,灌了半罐咖啡到底不甘心:「你就不想殺進前五強?」
「想啊。」桑湉漫不經心道。
戴維頓足:「想你還不接著釣!」不過不待桑湉說什麼,戴維已替她說出了,「好好,你累了,我知道!」
戴維真的知道麼?
目視前方桑湉想。
他知道她為了這場比賽做了多麼長久而充分的準備嗎?
他知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的從容與自信絕非平白無故的麼?
是星野老師教她的:對手強大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對對手緣何強大茫然無所知。
如是在很早之前不獨亞洲區排名賽榜上有名的職業釣手們,舉凡當今路亞圈叫得上名號的釣手們,他們的教學視頻、比賽視頻、採訪視頻、表演視頻,只要是能找到的,她都已下狠功夫吃個透。
比如小早川,仗著一流裝備總能搶到最佳的點作釣場,手法迅猛且剛烈,慣用亮片和MIN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