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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8:08 作者: 口紅吊蘭
    「噯!」褚輕紅拽住她胳膊,「明天,我……能不能……」

    「不能。」

    無論褚輕紅的要求是什麼,桑湉的答案都是NO。

    明天,是比賽關鍵性的一天。她不希望被任何人干擾到她的狀態與發揮。

    賽後的專訪她也不想做。再深一點的私交,老實說她也本能在抗拒。

    褚輕紅受傷地張張嘴,手還拽著她。

    男人們一喝多,就有失態的,倒不至於公然耍流氓,口頭上便宜能討還是要討的。

    便有人見狀嚷:「美女,別拉她,來拉我!」

    又有人跟著嚷:「你拉她沒用,她喜歡『大傢伙』!」

    所謂的大傢伙,釣魚的人都明白,意指大魚有時亦或言「巨|物」。然而在這個語境下,猥瑣曖昧不言而喻。

    霎時鬨笑聲四起。桑湉抽出胳膊不緊不慢往回走。

    將至篝火旁,她靜靜掃了眼那群咧嘴調笑的男人們。

    就是那麼靜靜的一眼,男人們全體默了默。

    這一刻或許用氣場兩米八形容她都是錯誤的。

    她擁有的不是氣場,是結界。

    在這個結界裡面她的震懾力足以令口無遮攔的男人們閉嘴,同時感到山雨欲來卻平靜無風的壓迫感。

    男人們短暫詭異的肅然中,褚輕紅對著桑湉背影喊:「桑湉----晚安!」

    桑湉腳下不停亦未回頭只向後擺了擺手:「好夢。」

    而後自回住處歇息了。

    ☆、第 6 章

    陪褚輕紅這麼一折騰,桑湉鑽進行軍床上的睡袋時,已近當地時間19點。

    窗外依稀仍可聞男人們的吵嚷喧譁聲,這回他們不唱《加州旅館》改唱《我的太陽》了。英語混雜著義大利語,唱至高音部分,又有漢語衝進來,未幾,又夾進破鑼嗓子扯著的韓語日語和泰語……鬧得沸反盈天的。

    就可勁兒嘚瑟吧!桑湉想,等明兒個握上竿就知道力有不逮了。

    房間裡很熱。地中間的鐵爐子,爐膛里她又新填了煤,熏熏暖意足夠維持到次晨她起床。牆角一溜兒擺放的漁具,她剛養護好。剩下的兩隻活魚箱,她也去鍋爐房裝了滿滿的冷水提回來。手機和手電筒擱在行軍床旁的小柜子上在充電。兵工鏟觸手可及。鏟柄裡帶的刀抽出壓在床墊下。睡袋裡她還貼身藏著把匕首。

    沒什麼疏漏了。桑湉閉上眼準備睡覺。

    屋頂大燈沒開。上任房客留下的白樺木床頭柜上,一盞紫銅小馬燈揮灑出一團暖暖的橘色光,籠著桑湉瘦削的菱形臉,blingbling的,泛著少女才有的晶瑩與潤澤。

    小馬燈原是她父親的,產自德國的老品牌,做工極精湛,可調光、可充電、可電池、還可太陽能,用了十幾年,依然是她每晚的好陪伴。

    說來也奇怪,桑湉從來不怕黑,睡覺時卻必得開這盞小馬燈。無論她在哪兒,她亦要隨身帶著它。星野老師因而玩笑過,說小馬燈於她好比小女孩子的洋娃娃,離了它她怕是連覺都睡不著。

    白樺木床頭柜上的手機這時響起來,桑湉半支起身子去夠電話。來電顯示是絲絲姨,隔著萬水千山關切地問:「湉湉,今天還好吧?累不累?睡下沒?」

    「還好。」桑湉簡短答,豆沙喉說起日語鏗鏘又磁性,好聽到幾可做聲優。「日冠軍,排名上升到第九。不太累。還沒睡。」

    「好厲害哦湉湉。這樣你就可以成為職業釣手了,接下來也能少些壓力了是不是?」

    「還行吧。」桑湉輕輕笑,「爭取明天再往前提幾位。」

    「那明天的戰況豈非更緊張?」絲絲姨急起來。

    她是台灣人,在日本生活了許多許多年,平素與桑湉說話都是說日語,一著急或一興奮,卻會不由自主變成軟糯國語腔。

    桑湉便也改用漢語寬慰她:「沒事。別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呢?」絲絲姨喃喃道,「我查過天氣預報了,明天東西伯利亞有雨夾雪,午時南風轉北風,4級到5級……」

    「那又如何呢?」懶懶倚著床頭上方的木板壁,桑湉漫不經心地反詰著。如果說人生而平等是個偽命題,在自然氣候面前則是大家都一樣。

    「好了您少操一點心----」她安撫絲絲姨,「我玩不好,別人也不見就玩得好,您要對我有點信心呵。」

    略微頓了頓,桑湉問絲絲姨:「爸今天怎麼樣?美杜莎呢,有沒有淘氣?」

    「都好,都好。」絲絲姨說,「白天我去你家,正趕上星野先生過來了。加瀨做午飯時,星野先生帶你父親去散了步。薰小姐也來了。他們待到晚飯後才走。薰小姐還帶美杜莎出去遛了兩大圈。」

    「謝謝您,絲絲姨。」桑湉默了片刻低低道。

    「誒呀你少來,都說了等你拿到獎金送我對耳環就好了。」台灣女人嗲起來不要命,對著桑湉絲絲姨一樣能撒嬌,「要搖搖蕩蕩的!要鑲水晶的!」

    桑湉說好好:「一定送您一對您滿意的!」

    絲絲姨笑,又問:「你給星野先生打電話了麼?」

    桑湉說:「老師會看官網報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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