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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景念北意識到什麼,問:「你這是,要走了?」
阮佩靦腆地點頭:「嗯,我跟晚晚都是明天早上的飛機,約好一起去機場。」
「怎麼這麼急。」
「啊?你可能是工作太忙了,所以沒什麼感覺。我來這邊可都快一個月了,每天無事可做,說實話……挺無聊的。正好院長那邊一直缺人手,我得趕緊歸崗。」她表情輕鬆又快樂,「而且,我就是為了晚晚來的,現在晚晚的事情終於解決了,我當然要回去了。」
景念北能看出來,阮佩對帝都是一點都不留念,心也已經飛回了上海。
他心裡登時有點發酸,酸完開始接著發脹,氣悶了好半天。
阮佩說景念北工作忙,他哪裡是忙?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自然而然地跟女孩子相處罷了。
自從阮佩住家裡後,景念北每天倒是早早往家跑,等到家了又只敢抱著筆電坐客廳里假忙活,一臉深沉,巴望人家能主動找自己搭話。
誰成想,阮佩成長經歷坎坷,向來很懂看人臉色,她見景念北總是副公務纏身、愁眉不展的樣子,便不多說一句話,能不出現在客廳影響別人,就不出現。
弄巧成拙,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不感興趣。起碼,阮佩當時對你是沒這個心思的。」久經沙場的祁陸陽給他分析,「要真有心思,多內斂的女孩子都會變得直白,光眼神就藏不住,小勾子似的,能盯得人發毛。」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景念北琢磨了下陸晚關於阮佩擇偶的興趣點,不知怎地想起那個書呆子氣的男醫生。
再回想過往種種,他只覺自己前路一片灰暗。
景念北「幫完忙」回帝都之後,陸晚聽了祁陸陽的轉述,心思微動,沒直接表態。
四月的時候,她在外面跑了有大半個月。
一來,是何嫂病了,住進了醫院裡。陸晚覺得他們倆於情於理都該去看看老人家,奈何,祁陸陽從帝都回來後就沒打算再回去,連路過帝都都不樂意,說那是傷心之地欲望之城,一靠近就煩心。
另起爐灶後,祁陸陽做生意也只做南邊這一塊的,頗有些要和開元分江而治的意思。
對於祁家那檔子事,祁陸陽人前人後都表現得相當雲淡風輕,用他原話說,是「只當被人當猴耍了,反正耍猴的錢我最後也要到手了,不虧」,似乎真沒往心裡去。
只有陸晚知道,這個嘴硬慣了的男人又開始一宿一宿地睡不著了。
因為想要孩子,祁陸陽下決心戒了煙,睡不著的時候只能偷偷爬起來去湖邊慢跑,或者開車在莊子裡瞎轉悠,大半夜「視察」溫泉酒店的工地也是常有的事。
睡眠不好加上思慮過甚,三十歲還沒到呢,祁陸陽腦後就能見到白頭髮了。祁家那些混蛋給祁陸陽造成的傷害,這輩子,他都很難靠自己的能力去治癒。
所以他說死活不再去帝都,陸晚便也不爭。
他不去,她就代替他去。
祁陸陽卻有別的想法:「探望病人也用不著去半個月吧,都要結婚了,老往外跑算個什麼。」
說得好像年後他出國談生意、滿世界飛的日子很少一樣。
陸晚耐著性子解釋:「我這不是要跑一趟上海嘛。阮阮的假太少了,我又挺想她的,趁機會去找人玩個幾天,不過分吧?再說了,我還打算順便幫你那位熱愛養狗的好朋友說幾句好話來著。」
「那滿打滿算十天也夠了。」祁陸陽不依不饒,「我可聽說,莊恪準備去北美看病,你……你是不是打算去送他?」
陸晚早知道他盯的是這件事,無奈:「我是要去送一送。莊恪這一去起碼得一兩年才能回,我和他好歹是那個,那個……哎,總之也就是送上飛機的事,用不了多久。你要實在不放心,跟我一起去?」
「我?我去了能直接把他飛機輪子給下了,讓他想飛都飛不了。坐輪椅上就夠他媽難對付了,這萬一真把腿給治好了,不得出大事?」
陸晚懶得理會祁陸陽這種缺乏安全感的胡攪蠻纏,跟個孩子似的,哪有一點從前高高在上的長輩架子、擺譜樣?
見她悶著不說話,祁陸陽過一會兒自己也想通了:「我肚量大,不跟殘疾人計較。你早去早回,順便幫我帶句話,讓他治好了就留美利堅別回來了,方便調養,省得還飛來飛去地返修。」
陸晚當然沒把這話帶給莊恪。
她那天把人送到機場,只說:「祝好運,再差也不會比現在的狀況差,試一下不吃虧。」
莊恪點頭認同:「我註定要錯過你的婚禮了,小陸護士,你穿白紗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我們本來也沒打算請你,或者說,是祁陸陽不打算請你。」陸晚說實話。
「其實我當時也沒請他。」莊恪最後對著陸晚笑了笑,「希望下次見面,我可以站著跟你說話。」
她說但願,可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清楚,莊恪治療成功的概率低到令人絕望。人定勝天只是個美好期望而已,但不試試的話,概率就真的是零了。
何嫂病情控制得不錯,恢復良好,提前出院了。因此,陸晚得以比預計中早了兩天回章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