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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不出意外,十二月份開元的年終股東會,林永強會戴上林雁回一起參加。」林雁池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落葉,語氣淡然。
祁陸陽心裡一緊:「有大事要宣布?」
「也沒什麼,用林永強的原話說,他打算開個遺囑公示大會,順便就股權內部轉讓的事通個氣,免得大家覺得不透明。」
來不及問更多,祁陸陽皺眉:「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林雁池笑:「我在他的書房裡裝了竊聽器。我聽到,林永強打算把自己名下的開元股份全部轉讓給林雁回。哦,我還聽到一份遺囑內容,祁元信立的,很有意思。」
祁陸陽不太明白。
祁元信剛去世的時候律師就來宣讀過遺囑。當時,他和祁元善以及祁家幾個堂叔伯均在場,按遺囑來看,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難道,還有另一份遺囑嗎?
林雁池緩緩道來:「祁元信去世後,將自己名下的股份一分為四,一份給了祁宴清的遺孀,也就是我姐姐,以示安撫;一份給了祁元善,一份給了你,只是,最大的一份,他交給了信託。這些你都知道,對吧?」
祁陸陽點頭,林雁池又說:「有一點你也許沒關注過,這份股權信託的受益人,被指定為祁元信的長孫。信託合同里寫,只有受益人的法定監護人能拿到這筆股權代為打理,等受益人成年,再移交過去。」
毋庸置疑,茂茂就是祁元信正兒八經的第三代後代、這份股權信託合同中的唯一受益人,而他的監護人,林雁回,馬上就能拿到那份可觀的股權。
這樣一來,林雁回便會順理成章地坐上開元第一大股東的位置。
祁陸陽從不怕冷,少見地,他今天卻感覺風吹在身上有些涼。
在此之前,祁陸陽沒有過多關注遺囑里的這最後一份股權,所有人都以為祁元信在遺囑中加上這一條,只是為了防止遺產被後代揮霍,想儘量讓家族的財富延續得更久一些。
祁陸陽也曾真的以為,自己是遺囑的最大受益人,只要他有了孩子,最後的一份股權遲早也會到他手上。
誰會想到,祁宴清還有個孩子在人世。
居然是這樣。
祁元信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未雨綢繆,好給自己的後輩攢後路。而他所考慮的「後輩」里,沒有祁陸陽。
也對,他又算是個什麼呢?
祁陸陽想得明白,自己和祁元信有血緣,卻沒有親情,他當年親自來找這個私生子的目的,只是為了給祁宴清匹配肝/源。祁元信只認祁宴清這一個兒子,他甚至寧願讓開元暫時改姓林、為孫子的將來鋪路,也不願意將它交給祁陸陽。
站定在原處,祁陸陽提不起腳,張不開嘴,渾身無法動彈,他的臉部肌肉因為隱怒抽動著,不說話,不表態,只是緘默地站著,良久地站著。
林雁池也安靜了好一會兒。
等沉重的委屈與不甘在心中挨完一輪,祁陸陽終於說話了:「我對開元這些事興趣本來就不大,錢不錢的,夠用就行。如今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淌進祁家這趟渾水本不是祁陸陽的本意,如果讓他再選一次,他寧願留在章華縣,繼續當那個混不吝的小叔叔,一心守著他的小侄女長大,然後把人娶進門,安安穩穩過日子。
祁陸陽對著林雁池扯出個笑,眉眼間有些茫然,有些無措:
「提前恭喜你們了,等林雁回拿到所有股份,再用U盤裡的東西牽制住祁元善,剩我一個也不構成威脅,開元就該正式改姓林了吧?」
林雁池搖搖頭:「陸陽哥,你誤會了,我拿這個U盤不是為了幫林永強他們。你也不用對著我說恭喜,他們好不好,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如果他們不好,我會更高興也說不定。」
祁陸陽不解。
「陸陽哥,我拿這U盤只是想要你認真聽我說說話而已,其實,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一下的。」
林雁池古井無波的眼眸微微動了動:
「年底,股權轉讓的事落實之前,茂茂都會留在國內。他下周會去趟馬場,而十二月,祁元信和祁宴清忌日那天,林雁回會帶著茂茂去老家祖墳拜祭,林永強也會跟著,但是他們不打算帶我。而你姓祁,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那裡,也有辦事的能力,更何況,茂茂還很喜歡你。」
「陸陽哥,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完全可以利用機會,幫我把『茂茂』抱出來,交我手裡。」
祁家父子的忌日,正好在股東大會之前幾天,時間點敏感至極。
祁陸陽眼睛微眯了下:「你要對茂茂做什麼?」
用孩子做要挾換取利益?還是……做更可怕的事?
「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了。」林雁池輕飄飄地說。
祁陸陽果斷拒絕:「我做不到,我不會對小孩子下手,也沒這個必要。我說過,錢不錢的,我沒那麼在乎。」
面對對他話里流露出的鄙視,林雁池不置可否:「他們當年那麼對我的時候,我也只是個孩子。我媽懷著孕『失足』摔下樓梯、一屍兩命的時候,我弟弟還只是個脆弱的胚胎。又有誰放過他?」
這麼多事經歷下來,林雁池不是不恨的,只是有祁陸陽在跟前,她一直勸自己學會放下,畢竟這個人曾讓她見識到世上溫暖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