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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抬頭下意識環視半圈,陸晚和一個熟臉對上了眼神。
----居然是祁陸陽那個極會來事兒的人精「前女友」,菲菲。
當然,人家今時不同往日,聽說這菲菲剛攀上了某投行圈大佬,專心做小,渾身珠光寶氣的,行頭加起來也許能換一套學區房。
情景尷尬,陸晚趕在菲菲過來搭訕之前便撤了。
她找了個藉口,讓龔叔推著莊恪繼續應酬,自己則端著杯酒繞到了中庭的小院子裡,透透氣。
十月的帝都,天氣就已經涼到底。深秋冷風中仿若捎著冰花,淡淡酒意帶來的那點燥熱很快被吹散,陸晚緊了緊身上的羊絨披肩,抿一口酒,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往魚池裡投食。
院子裡又來了幾個人,嘻嘻索索地聊著天,語調婉轉,細聽之下略顯浮浪。陸晚望過去,發現是菲菲和幾個同樣年輕的女孩兒。
不動聲色地退到竹林掩映之後,她想找機會默默離開院子。
直到,陸晚聽這幾個人提起了一個名字。
「剛才那女的誰啊?你剛過去她就跑了,一副見到鬼的樣子。」
「沒誰。」菲菲撥了撥水鑽禮服的下擺,「祁陸陽的前女友,就我上次和你說過的,特別寶貝的那個。」
「喲,我怎麼聽人喊她莊太太?」
菲菲答:「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別看那個莊什麼,中看不中用,人家現在正得勢,安安穩穩地當著家主呢,可不比祁陸陽混得好?」
「也是。我聽我們家老徐說,祁陸陽中秋節過完去他准岳丈家送了不少禮,看意思是想把自己跟林雁池的婚事給定下來。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這女的說一半停下,故意吊人胃口,惹得幾個小姐妹老大不高興,幾人邊打邊鬧,都嬉笑著讓她趕緊說下去。
陸晚一顆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那邊繼續。
「當時,我們家老徐正在林家談事,趕上了。他說,林永強個老狐狸,好聽的話倒是說了不少,也一直在笑著,可就是專心打太極,左邊一句,右邊一句,硬是沒放個準話出來。祁陸陽喝了幾口冷茶,怎樣來的,就怎樣灰溜溜地走了。留的禮物也被林家太太當垃圾似的,全給扔了。」
菲菲嬌笑了幾聲,似乎很痛快:「讓他在我面前人五人六地耍威風,分手一分錢沒多給。瞧瞧,現在不也被人下了面子?我之前還奇怪呢,林家那麼大後台,憑什麼就看中了他一個野種。不過是個縣城來的鄉下人罷了,還以為自己姓了祁就高人一等?不一樣是----」
有人拿著杯酒從菲菲頭上澆了下來,打斷了她的聒噪。那酒淋塌了她造型完美的髮型,也打濕了她昂貴的高定裙子,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妖嬈女人,頓時變成了一隻泡了湯的野雞。
陸晚臉色是少見的冷硬。她本不是兇悍長相,可菲菲當下看過來,卻見院子裡幽幽燈光下的這張臉竟相當駭人。
隨手扔掉空酒杯,任憑玻璃製品在地上碎裂時發出刺耳清脆的聲音,陸晚一把扯住菲菲的頭髮,強迫她低下頭,頂著人面門說:
「這世界上,多的是人靠著一個姓氏就能呼風喚雨、為所欲為,錢財名利送上門,堆都堆不下。他們想治誰治誰,要哪個翻不了身,對方一輩子就只能趴著。但我小叔叔不是。祁陸陽如果不姓祁,過得只會比現在好,好一千倍,好一萬倍。是這個姓氏拖累了他,不是他沾了姓祁的光,知道嗎?」
「你們這種寄生蟲,連提他名字的資格都沒有,我嫌髒了耳朵。」
陸晚性子急,愛炸毛,卻很少有這種真正發飆的時候。她知道,今天的場合和自己的身份都不適合做這種事,就當是借著酒意發瘋好了,她忍不了,而且剛才說出來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她心裡真正所想。
陸晚篤定,祁陸陽若是沒回祁家,單單作為陸陽的他也必定是人中龍鳳。他是她心裡不容侵犯的神,她聽不得任何人這般議論他,半個字都不行。
氣撒完,陸晚也不管那幾個女人在張牙舞爪地說著什麼,大步就往廳里去。她剛走出幾米,卻見小逕入口處,被龔叔推過來的莊恪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他向來聰明,不用多想就能明白,陸晚說的那個靠著姓氏「想治誰就治誰」的人指的是自己。
興許,「寄生蟲」也是。
讓龔叔將幾位女士請走、收拾爛攤子,莊恪略微揚起冷若冰霜的臉,對陸晚說:「小陸護士,你剛才表現得不太得體。」
陸晚才大動完肝火,胸口仍在劇烈起伏著,臉頰也是紅的。她緊咬牙關:
「不好意思,酒喝多了。」
「哦。」莊恪等龔叔折回來,這才緩緩地說:「那你就多冷靜一會兒吧,我先回去了。只要你冷靜好,想明白,醒了酒,自然會有人來接的。」
等陸晚也離開了院子,旁邊某個廂房打開到一半的那扇窗戶,這才完全合上。
廂房裡,景念北給祁陸陽倒了點酒,輕咳一聲,岔開話題:「不是我不幫忙啊,那個阮佩跟克格勃女特工似的,反偵察能力太強了,我的人前腳剛去踩完點,轉頭再一看,她就又跑了。上海多大你是知道的,她有心想躲,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