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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莊恪出車禍那天,龔叔的車就停在路邊候著,不偏不倚,正好全程目睹。他直到現在都後悔不已,為什麼自己沒早一步將人勸留在家裡,或者全程陪護左右,以至於莊恪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思及此,龔叔定了定心神。他說:「陸小姐,少……莊先生特別安排了下,今天這裡沒有監聽,你可以放鬆點,不用太拘束。咱們就當是老朋友聊聊天?」
聽到莊恪的名字,陸晚回歸現實,臉上的笑意斂住,問:「您有話就說吧。」
龔叔心裡嘆氣,按著莊恪的交待給陸晚分析了她所處境遇之艱難,形勢之緊迫,以及張家的堅決態度。最後才說:「莊先生願意幫您一把,只不過,有些事需要您配合。」
陸晚隱約猜到些什麼,垂頭用拇指指腹揉搓亮橙色馬甲的一角,緊抿嘴唇,默不作聲。
龔叔只好自顧自繼續:「莊先生若是想幫您,就必須得依靠家中長輩的勢力,可以您和莊先生現在的關係,師出無名不說,長輩們也不太願意擔著與張家那邊產生摩擦的風險貿然出手。可如果你們之間的關係牢固緊密到足以令人信服……不說長輩,張家興許都會看情況主動讓步。到時候,一切就都好辦了。」
今天第二次,陸晚又笑了,只是,她笑容里的諷刺與荒謬完全不加掩飾。笑完,女人冷著臉說:
「龔叔,要不我替您直說了吧,只有婚姻關係才足以讓他出手,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微博「魚子醬miki」的推文~
第54章 插pter 54
前腳剛送走龔叔,沒兩天,陸晚又等來了一個更令她意外的訪客。
「這兒是動物園麼?一撥一撥地來人,把我當猴子看呢?」
陸晚覷著對面那個男人,語出不善:「看夠了趕緊走。我左右就這樣了,二進宮,熟客一個,倒也不覺得不適應,什麼寒暄慰問的,省省吧。」
景念北被她嗆得接近失語,深覺祁陸陽不愧是祁陸陽,放著那麼多溫順可人的不要,非得挑戰面前這種小辣椒,還吃得津津有味欲罷不能,真不是一般人。
氣悶不已的高個男人一把拉開座椅,金屬質地的椅子腿猛地與地面摩擦,嘩啦一聲,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落好座向後一靠,景念北的語氣比陸晚還不耐煩:
「你以為我想來?」
陸晚分寸不讓:「那不挺好,反正我想見的也不是你。請回吧。」
「你----」
打住話頭,景念北將煙盒拿出來,抖落一根準備點上,看了眼對面的陸晚,他呼出口氣,又煩躁地放回去:
「你想見的人,暫時還來不了。」
陸晚眼神一黯:「他還犟著呢……」
「可不是,勸都勸不動。本來還有點戲的,聽律師說你這邊態度消極,他更下不了決心了。」
哦,又是個來讓自己識點好歹的。
陸晚不喜歡藏著掖著,也不愛看別人藏著掖著,她直不楞登地問:「你跑這一趟,陸陽不知道吧?」
「嗯。」
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陸晚又說:「莊恪前幾天派人來找過我,你應該也清楚。」景念北的答案全寫臉上。過了好久,陸晚又問:「我這件事,跟莊恪有關係麼?」
「暫時還沒查明白,或者說,只要他想,我們永遠查不明白。不過,是不是他幹的現在也不重要了。」
陸晚瞭然:「吳崢那邊呢?你有消息嗎?」
「下落不明,他應該不是故意要騙你。」
果然。
陸晚說不清是慶幸還是難受,吳崢顯然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可陸晚那天敢赴約,一是想盡全力幫一把祁陸陽,二來,也是揣著對人心的最後一絲信任。
吳崢倒沒有再次辜負陸晚,卻已身處險境,生死未卜。
消化了一下情緒,陸晚冷漠地陳述道:「你跑這一趟,是想勸我答應莊恪的條件吧。」
景念北沒否認:「我也是為了祁陸陽好,你和我的想法應該是一樣,對麼?」
沒說是或不是,陸晚只低下頭,默不做聲。逼仄陰冷的會見室里只有扇方形小窗,一束光線從那處擠進屋來,邊緣利得像刀子,那光也不是光,而是刀刃上的寒氣森森。
陸晚閉了閉眼,涼意從腳底直躥到天靈蓋。
景念北看起來凶神惡煞,對人沒好臉色,其實心思還是軟的。他見陸晚這樣,也有點不好受,於是拿手搓了把臉。隨後,他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你和你小叔叔,以前是不是養過一條狗,叫悟空?」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旋即嗯了一聲。
「那就對了。我呢,就想給你講講祁陸陽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聽完了,你再自己琢磨?」景念北稍稍轉臉,盯著那扇四四方方的小窗敘述:
「我跟祁陸陽,是在賓大讀書的時候認識的。我們倆出身不好,說是送過來讀書,其實就是流放。可能是同病相憐吧,我和他一來二去就混熟了。祁陸陽住在一個寄宿家庭里,那戶人家是義大利裔,老家在托斯卡納。不知道你聽過一個說法沒有,義大利人經常被叫做歐洲的中國人,和咱們一樣,他們家庭觀念強,說話吵吵嚷嚷,愛琢磨吃的,熱情好客,祁陸陽在那裡住得還算適應,跟人家相處也融洽。他不止一次和我說,戶主大叔特別像他爸,做飯頂頂好吃。我就逗他,你新爹舊爸加一起好幾個,這說的到底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