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起先,他只是嘿嘿地笑了幾聲,隨即這笑聲愈發強烈,強烈到妖異鬼魅。放聲笑完,張元元將陸晚拉得更近了些,咧著嘴說:
「我就說嘛,又是打哪兒找來的新鮮貨,欠調/教,這麼不識抬舉,原來是祁陸陽家的寶貝小侄女啊!哈哈哈哈!」
陸晚抽出手就甩了這人一個耳光,轉身往客廳外跑。張元元兩步追上來,拉住頭髮把她拖拽到了客廳這邊。他將人提溜起來摔到沙發上,自己壓上去,說:
「陸家小侄女,張叔叔和你家小叔叔鬧了點矛盾,正愁沒地兒撒火呢,這是誰幹的好事?嗯?居然把你給送跟前來了,陪我一晚,就一晚上,我保證不去找你叔叔的麻煩了,可惜了,這邊兒沒護士裝,上回我給你寄的那套還喜歡嗎?嗐,倒是便宜了祁陸陽那狗東西!」
見陸晚還欲反抗,向來不喜人忤逆的張元元一時惱怒非常。
處於極度興奮中的他,力氣奇大無比,單用一隻手輕輕鬆鬆就將陸晚制服,另一隻手則重重地拍打著女人的臉,一下又一下,姿態是調戲,力道卻不比扇巴掌輕多少。感受到陸晚臉上如羊脂般的滑膩,慾念之火騰地在張元元的眸子中燃起,他身下一熱,腹部也跟著變得緊繃。
男人又湊近了幾分,手往陸晚的前胸和後腰不停摸索撫弄,張嘴在人耳邊靡靡道:
「來,乖侄女,給我親親,讓張叔叔嘗一嘗,能把祁陸陽迷得三五天不捨得下床的女人是個什麼滋味兒……」
張元元嘴裡呼出的氣息中全是濃郁污濁的鐵鏽氣味,陸晚知道,這人不僅吸了,而且量還不小;他身體的亢奮程度之高,也許換成來條母狗都不會放過的,自己要是再不想點辦法,只怕……
思及此,陸晚牟足勁,弓起膝蓋,穩准狠地頂了張元元下/身幾下,在男人吃痛鬆手的間隙,她起身退到沙發邊上,從裙擺中抽出槍來,抖抖索索地用雙手平舉好,槍口正對張元元:
「你、你別過來,不然我開槍了!」
在高濃度甲基/苯丙/胺的作用下,張元元腦內的多巴胺和去甲腎上腺素迅速積聚,再加上疼痛與仇恨引起的盛怒,他根本不在乎陸晚手上拿著的是什麼,也不覺得害怕,反而更加興奮了。又是幾聲怪笑從男人的喉嚨間溢出,他一步一步,緩緩向著陸晚靠近,邊走邊說:
「寶貝兒,別怕叔叔身體不舒服,你不是護士嗎?幫我看看病好不好?我難受,你可得幫我舒服舒服,不騙你,討女人高興這方面,我是你叔叔的師父,你不會失望的。」
陸晚手心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上臂酸痛到近乎沒有知覺,仿佛下一秒槍就會從手中脫落下去。她的食指已經伸進扳機所在的護圈,卻無能如何都無法下定決心扣動它。
打死張元元,打死他,打死他就可以跑了……
不行,不可以這樣……
陸晚不是在心軟,也不是害怕,她只是清楚地知道,子彈一旦打出去就不可能迴轉,到時候不止自己,這把槍的購入者祁陸陽也會跟著受牽連,一發子彈射/出來,引發的一連串事情需要他千倍百倍的精力收拾。
陸晚帶著這把槍,不過是想壯壯膽或者在緊急情況下嚇唬嚇唬對方而已。
祁陸陽的當下的處境艱難到無法迴旋,陸晚已經被吳崢騙過一次、被人送到他床上,強行捆綁成了拖累,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再次因為愚蠢、魯莽與不謹慎犯錯,成為對手拿捏住祁陸陽的把柄。
顯然,當下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甚至連用這把槍自殺,都是不被允許的。
那怎麼辦呢?跳下去?畢竟比起承受一個癮君子非人的侮辱折磨,這樣也許更輕鬆也說不定。
想到這兒,她一時有些心酸----才剛弄明白祁陸陽對自己的感情,一切就要結束了嗎?
陸晚還沒好好地體味一下相愛的感覺,還沒來得及親口聽祁陸陽在床笫之外的地方說愛她,她後悔摘掉祁陸陽強迫自己戴上的那枚戒指,更後悔浪費了太多時間在無意義的爭吵上。
她不甘心,卻也毫無辦法。
古人云,朝聞夕死,這一刻,陸晚決心用自己的所有報答愛。
被張元元逼到電視櫃與牆壁夾角、退無可退的陸晚,就這麼將手放了下來,她扔掉槍,用腳將其踢進櫃底,旋即無力地靠在包了層柔軟皮革的牆面上,平靜地直視著張元元,她看向對方的眼中,有自我毀滅的不甘,有殘存的懼怕,以及與生俱來的倔強與不服輸。
陸晚決然地放棄抵抗了,起碼不會再用槍。
對面斗柜上,一個偽裝成插座的微型攝像頭將房間內的情況全部記錄了下來。而三樓的另一間套房裡,莊恪看著監視器里的畫面,眉頭越來越緊。
龔叔問他:「少爺,陸小姐這是在做什麼----」
「她在護住祁陸陽。」
「這……」
「我猜猜,她也許想跳下去?」莊恪牙根不自然地咬合著,頰邊肌肉細細抽動,死盯著畫面中那個自我放棄的女人,眼裡要蹦出火來。
莊恪所有的安排,都基於陸晚會開出這一槍,可誰能想到,為了祁陸陽,陸晚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就在莊恪要吩咐龔叔提早收網,在陸晚做傻事之前結束這一切的時候,畫面中突然有了動靜。只見,陸晚手往後一夠,不期然摸到了電視柜上的花瓶,在張元元反應過來之前,被她高舉的花瓶已經重重地落下,砸在了男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