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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對於張元元近幾個月的際遇,陸晚有所耳聞。
二月底,張家那位功勳卓著的老爺子突發疾病去世,加上之前張元元的父親為官不慎、站錯了隊,被核心圈子邊緣化,降職了,張家聲勢隨之陡然下落。祁陸陽看準機會,聯合其他幾個本就與張元元結過仇的朋友,痛打落水狗一般在商場打壓他,各種截胡,以至於張元元幾乎將底褲都賠了進去。
內憂外患之下,曾經在帝都二代三代圈子裡呼風喚雨的張元元,日子變得不太好過了。
不知道為什麼,陸晚看到張元元也在,從心底生出種不太好的預感。
第一次帶槍出門,她心弦繃得緊緊的,不停地變幻著站立的姿勢,要多不自然有多不自然。她時不時拿手摸一摸裙擺里右腿外側的槍套,確認那把槍是否存在,以換取一點徒勞的安全感。
沒人發現,大廳內的攝像頭,角度全都聚集在同一個女人身上。
本次酒會的舉辦地位於郊區某莊園式酒店,三樓一間套房內,莊恪坐在監視器前,以手撐頭,盯住監視器中那個穿著大擺紗裙的焦灼女人,姿態松而不散。
畫面中的女人,正是陸晚。
「她食指上真的有繭?」莊恪輕聲問身旁的龔叔。
剛才進門時,陸晚站立不穩,差點從台階上摔下去,虧得龔叔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他趁機會握了握陸晚的右手,也摸到了她食指上的一層薄繭。
龔叔彎下腰,點頭:「陸小姐這塊繭子不厚,我推斷,她練習射擊的時間應該不長,剛好和我們在靶場打聽到的情況相吻合。」
莊恪滿意地頷首。
年後至今四個多月以來,祁陸陽和陸晚的一舉一動他幾乎全看在了眼裡。比如祁陸陽為了陸晚在生意場上對張元元圍追堵截,比如,他三不五時會帶著陸晚去靶場練練槍,再比如,祁陸陽三月份的時候從黑市上弄了一把漂亮的小手/槍送給陸晚,做生日禮物……而這個禮物,此時大概率就藏在女人蓬鬆的裙擺之下。
從跟祁陸陽確認關係,一直到踏入這個宴會廳,陸晚所有的行為都已被人窺視許久。
現下,她已經在人群邊緣等了快兩個小時,半數來賓都散了,林雁池提前離場,在歡樂場中如魚得水、喝得滿臉潮紅的張元元也已不知所蹤。終於,陸晚看到一個白淨的侍應生朝自己走來。
「吳先生讓我帶您過去。請?」對方畢恭畢敬地伸手引導。
陸晚警敏地露出個疑惑神情:「什麼吳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那個侍應生被拒絕後也不意外,只是走出幾步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陸晚的手機稍稍震動。吳崢前天用來聯繫她的那個號碼發來一條信息:
【是我,跟他走。】
陸晚跟著這名適應生一路除了大廳,往三樓去。
酒店走廊長且幽深,看不見盡頭一般,左右兩排房間的門均是緊閉著,只有走道側邊的燈帶發出暖黃昏暗的光,厚實柔軟的絨毛地毯將腳步聲盡數吸納,安靜得不同尋常。陸晚尖尖的鞋跟踩在上面,軟綿綿,輕飄飄,半點踏實的感覺都沒有。
她沒忍住,再次以手觸碰自己右邊的裙擺,等摸到那個堅硬冰冷的物體,才得以心安幾分。
侍應生帶著陸晚在三樓走廊盡頭的客房停下,說:「請進,吳先生在裡面等著您。」
這扇門虛掩著,露出條縫來,客房分內外兩間,很大,裡頭似乎只在內室開了一盞燈,光線不太好。
陸晚猶豫著推開門走進去,才往裡踏了兩步,只聽砰地一聲,門竟是被人從外面大力合上了。她抓著門把拼命晃動,卻不知那名侍應生用什麼法子,居然將門牢牢地鎖住,任憑陸晚怎麼使勁,都紋絲不動。
意識到不妙、又急又怕的陸晚,隱約間聞到臥室中傳出來一股類似於鐵鏽氣息的金屬味,她回頭,發現昏暗的客廳內正站著一個人,從輪廓看,是個高瘦男人。
「吳崢哥?」她問,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對方不回答,仍舊緩緩往這邊移動,步伐散亂無序,喝醉酒一樣,似乎一推就會倒。
他含糊不清地說:「怎麼現在才送人過來?我、我他媽都等煩了。之前那兩尖果兒不玩這個也不早說,浪費表情。你們到底會不會辦事?啊?這會又是個什麼貨色?」
等人走近了,陸晚定睛一看,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居然是衣衫不整的張元元。
男人襯衫扣子解開了幾顆,露出瘦可見骨的前胸,他眼神渾濁,卻異常興奮,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著,吐詞不清,一看就不是正常狀態。而客廳茶几上,正擺著幾個礦泉水瓶,瓶蓋上插了兩根彩色的軟質吸管,瓶子旁邊還有幾張用過的錫箔紙,以及打火機……
陸晚瞬間明白過來:自己只怕是中了圈套,被人騙到剛吸食完毒/品的張元元房間裡來了!
來不及想更多,她轉身想躲進門邊的衛生間,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誰知察覺到的張元元已經沖了過來,一把將人拉到跟前就往客廳裡帶,嘴裡不清不楚地說著渾話:「怎麼就一個?得了,小妹,咱們一起、一起玩玩去,等哥哥爽完給你買包,買車,買冰也行……」
興許是感覺到了陸晚的極度不順從與大力反抗,張元元疑惑地停下動作,又湊近瞧了瞧她的臉。等看清楚人長相,霎時間,男人布滿血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過幾秒,亢奮、憎惡與激動就取代了最初的迷茫,徹底占領張元元因為興奮而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