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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突發心梗,他差點就去了。
好在那女下屬夠機敏,立刻叫了人來,送醫及時,所以情況並不嚴重,手術後的莊文清只需要多靜養一些時日即可,但是再過度操勞肯定是不行了,集團內部急需有人頂住。而這個人選,只能是莊恪。
喪偶後的莊文清早在七年前就再婚,並且擁有了一個健康的小兒子,可莊恪作為莊氏第一繼承人的地位,依舊無法撼動。只因為他有一個出身行伍、功勳卓然的外公,以及兩個從政的舅舅。這兩人一個卡著金融口,一個和莊恪的伯父是衛生系統的同僚,與莊家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利益是最好的粘合劑。
加之莊恪少時喪母,又在意外中落下殘疾,兩個舅舅心疼外甥,遇到大事第一時間站在他身後,不說莊文清,就連董事會裡也沒人敢多講一個字。
路已鋪開,莊恪順勢而上,該肅清的肅清,該收服的收服,光明正大地全面接管了莊氏。
有人說莊恪命好,母親家族強勢又護短,幫著他輕而易舉就將莊氏收到了手裡。他聽到後只想問問這些人:真要拿一雙腿來換眼前這些如山的財富、靠著親人的同情過日子,誰能毫不猶豫地說出我願意?
想被護短,也得先放下自尊承認自己的弱勢才行。
余奉聲還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顯然,他不太清楚莊家最近已經翻了天,以為莊恪是在吊著自己,當下一心只想討個準話,好安心。
莊恪耐心耗盡,將電話遞給龔叔,轉而逗弄起那隻新來的黑色守宮。他前前後後讓人送了七八隻守宮過來,不是外貌不像「少爺」,就是性情上出入太多,瞞不住人。
只有這隻,幾乎看不出差別,一如「少爺」死而復生。
接完余奉聲的電話,龔叔走過來:「余副院長還是太急功近利了些。」
「他也是有長處的。」莊恪撫摸著守宮額上細膩的鱗片,「余奉聲足夠了解陸晚和她媽媽,不聲不響就能把事情做成,而且,他足夠無恥。」
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為了名利出賣妻女,甚至連下蠱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莊恪鄙薄地笑笑,很快又收住表情:
祁陸陽給陸晚下了蠱,那又是誰在給自己下蠱呢?
莊恪想起夢魘般的十七歲,那個下著大雪的聖誕節。
因為不想面對父親在母親死後半年就再婚的事實,更不想應付他病態一般的望子成龍,當了十幾年好孩子的莊恪借著到鄉下陪伴奶奶療養的由頭,擅自轉學到章華,眼不見為淨。
學期過半,奶奶猝然病逝,兩個舅舅又分別來苦勸、讓他不要跟父親生疏,免得家業落到外人手裡,莊恪再沒有理由多堅持,準備在年後聽從安排回南江,或者直接北上帝都去外祖父家,為出國留學做準備。
聖誕節前某天,放學後,他在樓梯間被一個有些面熟的女孩兒攔了下來。
一句「對不起請讓一下」還沒說完,對方就先開了口:「那個,我是陸晚的朋友,叫阮佩,我有事跟你說。」
見莊恪果然停下了腳步,阮佩面露喜色,拿出張電影票來:「晚晚她想請你看場電影,聖誕節晚上,你……會去的吧?」
「她為什麼要請我看電影?」莊恪沒接電影票,微眯眼睛,有些詫異。
阮佩先是一怔,過後才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哎呀,你是不是喜歡她麼?喜歡就去嘛,我很看好你哦。」
喜歡?
在章華的這段時間裡,莊恪和陸晚的交集僅限於他單方面的留意,以及課間偶爾的擦肩而過,或者放榜時、她的眼神在他名字上稍作的幾刻停留,除此之外,寥寥無幾。
兩人最近的一次交集,發生在月初。
午休時,莊恪從老師那邊領了競賽報名表後往回走,在教室門口撞見陸晚給自己班上的書呆子學委遞信。
她這次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著自己的小閨蜜,也就是來送電影票的阮佩。阮佩顯然不太認同陸晚的莽撞直接,一直拉著她的衣袖說:
「咱們回去吧,你又不是來真的,何必呢……」
陸晚沒搭理阮佩,將信直接塞到書呆子懷裡,理直氣壯,氣勢如虹。
那男孩兒瞬間臉紅到脖子根,興許是體溫升得太快,他眼鏡上起了一層白霧,結結巴巴地問她什麼意思。
依舊是一副恃靚行兇的無理模樣,陸晚說:「不幹嘛,對你有興趣,想跟你交個朋友。」
有興趣?交朋友?這是連說辭都懶得換的嗎?
裝乖裝成習慣、從來就很會控制情緒的莊恪,這一刻心底騰地生起股惱怒來。他走上前,拍拍學委的肩:「老師叫你。」
等那書呆子走了,陸晚終於看到了莊恪。
「年級第一!」她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更像瞧不出莊恪的糟糕神情似的,上來就問,「你名字到底怎麼念啊?」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莊恪儘量不去看陸晚笑靨如花的臉,撇開眼神,冷冷地說:「因為我覺得你很無聊,也很煩。」
被人莫名批了幾句,陸晚自然想爭辯,莊恪已經邁開步子往教室里走,沒給她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