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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註定地,陸晚於嘴上心裡都回應不了鍾曉了。
在她語塞的間隙,鍾曉以為是自己話說過了,又安慰:「我就是提醒你一句。林雁池再受寵,那也已經是昨日黃花,現在誰不知道你是小祁總捧在手裡的寶貝啊?」
「我知道。」
帶著點於心不忍,陸晚看向鍾曉:「你也得學精點,包包之類的少買,把錢存起來,萬一出點什麼事好歹有個退路。」
鍾曉不以為意,指指自己的肚子:「我的退路在這兒呢!有了它,靠著老李一輩子不愁吃喝。」
春風過驢耳,陸晚再一次點到為止地閉了嘴。
離開醫院,兩人找了家餐廳,鍾曉隨便吃了幾口後神秘兮兮地說:
「剛才檢查的時候,排我前面那女的看著都有五十來歲了,居然還在拼二胎。我好奇嘛,就和她聊了幾句,才知道她老公半年前就死了,留下一大筆錢。可憐他們夫妻倆只有個閨女,婆家的人不要臉想趁機會搶財產。」
陸晚抬眼,示意自己在聽,鍾曉繼續:「還好這個太太留了心眼,好幾年前就借著做試管的機會,跑國外冷凍了什麼胚胎,這才又懷上了,剛查出來是個兒子,穩贏。」
末了她又感嘆:「也是神奇,聽說那玩意兒凍個四五年都還能用……」
以往,鍾曉也喜歡拉著人講一些富貴圈子裡雞零狗碎的八卦,陸晚一般聽聽就忘了。這回,興許是女人的直覺作祟,「冷凍胚胎」幾個字竟讓她心裡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
陸晚在醫院時沒少接觸這些詞彙,凍胚技術已然相當成熟,國際上臨床應用也廣泛,只是國人大眾間知曉的不算多。回去路上,她很隨意地與司機聊天:「全叔,我聽說陸陽他哥哥祁晏清結婚挺早的。」
阿全人老實,卻不是個容易套話的,只說:「晏清少爺大學畢業就和雁回小姐結了婚,兩人感情很好。」
「哦。那祁晏清是什麼時候生病的呢?」
阿全聲音低落下來。「結婚沒兩年就查出來了。」
輕嘆一句可惜了,陸晚又問:「他們夫妻倆沒孩子嗎?」她對林家人的疑心越來越深,總覺得這個退到開元其他幾大股東身後、行事低調的一家人,不簡單。
阿全頓了頓,含混道:「沒來得及要。陸小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就是好奇。」
知道打聽不到什麼了,陸晚暫時按下疑慮,沒再多說。
*
途中,祁陸陽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原本定好陪陸晚到昌平的射擊俱樂部練槍玩,這會兒卻突然說有事,要推到後天,讓人自己回家去,語氣里明顯帶著情緒。
八成是因為陸晚上午和莊恪打了個照面的事在生氣。
心知肚明地掛了電話,陸晚隨手刷了刷朋友圈,帝都二代三代這批里唯一和祁陸陽算得上交心的徐四九,發了張照片----昏暗包廂的茶几上面,摞了好幾層酒杯。
這人還附了句狗屁不通的詩: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
陸晚一眼認出拍攝地,以及照片左上角,某人端著個高球杯的手。
這肯定是祁陸陽了,護食記仇獨占欲強,氣性還大,心情差的時候,連泛白的指節都能透出股滲人的不耐煩。
報了個地點,陸晚讓阿全把自己送到了景念北過生日時的場子。
這家會所外觀依舊平平無奇,內里別有洞天。服務生認識陸晚,將她引到包廂就先行告辭了。
包廂里,除去二樓桌上幾個正在玩牌的,一樓的人都喝高了,東倒西歪睡了滿屋子,茶几上的酒杯比朋友圈那張照片裡還多出一層來,陸晚不用猜也知道,這十個人里有九個是被祁陸陽給灌倒的。他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拉著人喝,仗著自己千杯不醉的好天賦,越勸越生猛。
稍一觀察,陸晚看出來,這裡都是祁陸陽和景念北的自家兄弟,沒有外人,更沒有女人。
徐四九閉著眼,揣著個麥克風縮在沙發一角,屏幕上的伴唱帶自說自話一般地繼續著,歌詞滾動,由白變藍:
「曾沿著雪路浪遊,為何為好事淚流,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在陸晚不做聲往樓上去的檔口,原本在酣睡中的徐四九眼皮動了動,掀開,目光跟隨了她的身影幾秒,精光乍現,不多時便再次合上。
二樓欄杆是一層透明玻璃,祁陸陽坐在背對門口的位置上,正邊推著牌,邊和其他人談事,言語不多。
男人脫了外套,裡頭是件打底的黑色高領薄毛衫,打牌時脊背也習慣性挺直,這份自律,讓他在煙霧繚繞中保留著獨一份的清朗。他抽菸的手肘微抬,布料於關節處隨意堆疊,露出塊白金腕錶,贏錢了也不笑,只毫不留情地四處搜刮,做派里總會顯露出幾分狂浪江湖氣,卻仍擔得起矜貴二字。
輕手輕腳地拾級而上,陸晚聽幾人聊了三兩句,乾脆停下腳步。
有個喝得不少的人大著舌頭問:「祁、祁哥,李燾那個老東西明面上說幫忙打聽,怎麼一直沒下文啊?這項目我們還跟不跟?」
自打上次帶陸晚參加完飯局過後,祁陸陽便頂著到進修聽課的名義往李燾任教的學校跑了好幾趟,無非是相中了他首席經濟智囊團的身份,想弄點內部消息出來。祁陸陽最近看上了兩個項目,要是能做成,在董事局的話語權反超祁元善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