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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不過是逢場作出的一台戲,有人早已抽身,有人仍在沉浸。
畫作前,女人的側影哀切悲楚,像個孤魂野鬼。
祁陸陽走到門邊,想了想還是說:「你要是不想急著搬,就先住這兒。我不會再來,沒人打擾你。」
左右不過是句客氣話。
畢竟作為林家正兒八經的小姐,林雁池根本不缺地方住。至於畫……他到時候打包遣人送過去就是了。
可林雁池居然答了「好」。
祁陸陽有些意外,隨即失笑地挑了挑眉。
對於林雁池這個「前女友」,他是既缺少衝動也缺乏主動,向來是當差事去應付。可關係存續期里,這姑娘倒是把女友角色完成得很好,甚至還順水推舟地幫過他幾回……臨到頭做得太絕,未免顯得太不仗義。
沉思幾秒,祁陸陽說:「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套房子,我乾脆把它過戶給你吧,就當分手費了。咱們以後兩清。」
林雁池再次答了「好」。
股市初七開市,公司初八正式上班,很多事情需要人提前去照應。出了公寓,祁陸陽便直奔開元總部,一直忙到下午才抽身。
新手機已經讓人送去老宅了,祁陸陽閒下來給陸晚打電話,響了幾聲,對方沒接。
呀,還在生氣?
無奈又好笑,他只好給何嫂打了過去。何嫂上樓看了眼,說:「陸小姐在午睡。」
陸晚從小就沒有在白天睡覺的習慣,年後那幾天也是被祁陸陽給折騰累了才會眯上一會兒。他有些意外,問:「她昨天沒睡好?」
「醒得很早。」何嫂話里沒有多餘情緒,「您要有空,或許可以帶她出去轉轉。」
祁陸陽心裡一動。
一刻都不耽誤,祁陸陽驅車飈回老宅,接人。
站在大門口,男人藏好心底所有的沉重與不堪,深呼吸幾口,又搓了把臉,瞬間變回了那個鬆散隨意的浪蕩子小叔叔。
進門,他抬眼就掃到了二樓欄杆處一掃而過的睡裙邊。不著痕跡地收回眼神,祁陸陽叫來何嫂,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被樓上人聽見:「人還沒醒?」
不等何嫂回答,零零碎碎地腳步聲自樓上傳來。這聲響極輕,但足以讓人聽到,隨即,他又聽到房門被人輕輕合上。
想起在南江市人民醫院那回,某個好面子的小姑娘匆匆跑下來尋他、臨到人面前又刻意放慢步子的拙劣演技,祁陸陽頓覺可愛。心裡甜甜地一陣發癢,男人大步上了樓去。
陸晚正把自己埋在被子裡。
吃早飯時,何嫂和她面對面坐著,依舊話不多,直到最後才突然提起:「昨天那兩個嘴碎的,我已經把她們調到園子裡去了,以後不會往屋子這邊來。她們都是老祁家留下的人,多少得講講情面。陸小姐對安排沒意見吧?」
陸晚瞭然:「我明白了,我不會跟陸陽說的。這家裡您才是主人,我只是暫時借住,也沒那麼嬌氣。」
何嫂覷著她的臉,頓了會兒才說:「我就是個看家的,這房子歸根到底還是姓祁,陸小姐作為二少爺的身邊人,不要妄自菲薄。他之前可沒往這邊帶過人的。」
遲鈍如陸晚,這會兒也聽出了些她話里的深意。抬眼看向何嫂,她示意人接著說,對方卻起了身,準備離席。
「外人怎麼說不重要,陸小姐自己得清楚自己是誰。」
當下,從聽到這話大半天過去,陸晚依舊弄不明白自己算是祁陸陽的什麼人,但她突然很想他----她想念一個曾經六年都未曾謀面、如今才一天不見就如隔三秋的男人。
祁陸陽是陸晚前面小半人生奔波的終點。等她如願站在了終點,回頭,是無望艱澀的少女時代,往前,卻連一個地久天長的華麗念想都不敢有。
今時今刻,她所擁有的好似只有交合的片刻,和相隔的三秋。
陸晚不想生祁陸陽的氣了,這樣太浪費時間。是情人還是女友,或是別的什麼,也不再有所謂,她會逼自己扮好任何一個角色。
明明人前一向要強,如今卻於心裡這樣妥協退讓……陸晚自己都覺得納罕。
她想,她只是沒睡好,提不起精神與另一個自己再做無謂的對抗。
房門口傳來聲輕響,門被打開,有人走到床邊,將手探進了被子裡,不由分說抓住陸晚的腳踝往外拉扯。
「還裝呢?」他指上用了點力,聽語氣應該在笑。
陸晚稍稍掀開被子,露出雙蕩漾著漪念的眼,不說話,只是盯著他握住自己腳腕子的手發呆。
祁陸陽從小就喜歡戶外運動,回祁家後也如是。騎馬,登山,帆船……他都玩,偶爾也陪人打打高爾夫。膚色並不是斯文的白皙,略微帶點古銅,與硬朗氣質相得益彰。
男人的手仍箍著她的腳踝。
黑的白的,強硬的無力的,堅實的柔軟的,控制的掙脫的……陸晚看著看著,覺得這就是她和他。
祁陸陽順著陸晚的小腿一路向上摸索游/走。在經過幾處要害時,男人在力道上的輕重把握得極好,處處點火,中途他似乎也想流連,卻仍是一往無前地停在了陸晚小巧的下巴上。
用兩指扣住,他垂下身淺淺地在人唇上印下個吻:「起床,跟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