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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祁陸陽頗有耐心地解釋:「你不是上趕著來帝都找我麼?怎麼趕都趕不走,今天還自己送上門來。」

    「是你先說要來找我的,你不來,我只好……」陸晚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陸陽,你他媽就是個騙子!大騙子!」

    「嗯,我專騙傻子。」祁陸陽笑得輕慢,「小傻子,你陪叔叔睡一次,叔叔就把你養著,養多久都行。怎麼樣?」

    淚水罩著陸晚微微閃動的眼珠子,湧出來,又要掉不掉地掛在睫毛上。她拿手抵住祁陸陽的胸脯,把人往外推:「你別碰我……」對方的手沒有停止肆虐,陸晚開始拼了命地踢蹬:「我要的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挑挑眉,祁陸陽輕笑:「哦?不要這個?那你要什麼?一個月十萬……不,十五萬零花,夠不夠?我只給其他女人八萬。但你跟我是什麼感情,肯定得比她們多、比她們好,對不對?房子要不要?車呢?我開的那輛帕加尼你喜不喜----」

    啪。

    掙脫開來的陸晚揚手就甩了祁陸陽一巴掌。

    啪。

    又一下。

    這兩巴掌用的力道太大,陸晚手心震得發麻,整條小臂都在抖。對面的祁陸陽,臉被她打得偏向一邊,幾道紅印很快顯現出來。

    他不動,她也沒動。

    寂靜的房間裡,空氣似乎凝結成了固態。兩人的呼吸與心跳,謊言與痴傻,堅持與踐踏都被凍結成一團,掙不開,脫不掉。

    祁陸陽緩緩把臉轉了過來。男人眼底發紅,居然也是同樣濕潤的。

    「解氣了麼?」他問,「不解氣多來幾下,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陸晚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表情木木的,沒有任何反應。

    將她不遮體的衣裙往下扯了扯,整理好,祁陸陽抬手要去理開陸晚被耳墜纏住的髮絲。

    她今天穿的一身白,柔軟的羊絨套裙服帖而乖巧,耳墜底部吊著顆南洋珍珠,通身上下都是一樣的瑩白柔潤。

    顯然,陸晚精心打扮了,就為了來見祁陸陽。

    祁陸陽剛觸到她耳上的墜子,手就被人一把拍開。陸晚的耳墜被同時扯下來,上面還纏著幾根長發,鉤子上,有血。

    不去管自己被撕出個口子的耳垂,陸晚趿著鞋就往門外走,腳步凌亂。看了看掌心中那個帶血的耳墜,祁陸陽叫住她:

    「我讓阿全送你。」

    阿全是祁家的司機,和何嫂是一批進來的,資歷老,很忠誠。陸晚上次來帝都,就是他開著車和吳崢一起去西站接的。

    沒把莊恪出國和自己辭職的事說出來,陸晚一言不發地跟著祁陸陽下樓,聽他和阿全說:「務必看到她進門。」

    然後,祁陸陽摁住陸晚的發頂,不容反抗地把她塞進了車后座。手搭在車頂,他彎腰看向窗內:「再別來了,我不值得。」

    隨著車門反鎖,引擎啟動,男人的身影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見。

    陸晚本來也看不清。

    眼淚太多了,它們打濕她的臉頰,她的嘴唇,她的下巴;它們沿著輪廓連續滴下,濡濕衣領和前襟。以手掩面,陸晚不小心扯到受傷的那邊耳垂,一陣鑽心的疼隨之而來。

    真是又疼,又狼狽。

    堪堪止住眼淚的陸晚讓阿全把自己放在了莊家院子門口。相熟的安保以為她是回來取東西的,很爽快地開了門。

    等阿全放下心來駕車離開,沒往裡去的陸晚深吸口氣,逼著自己冷靜,隨後撥通一串號碼:

    「吳崢哥,你到哪兒了?」

    半路上她給吳崢發了簡訊,讓人過來接自己----隨著惱怒與羞憤匯聚成的潮水漸漸退下,布滿疑問的卵石便全部暴露了出來。

    陸晚有話要當面問他。

    聽筒那邊的吳崢嗓音沙啞而遲緩,似乎很累,又像是有些猶豫。他報了個車牌,說:「就停在路口,你過來吧。」

    陸晚迫不及待地小跑了過去。

    路邊停著的是一輛她沒見過的黑色奔馳商務車。吳崢站在車前,沒有笑,也沒有走上前,表情看似平靜。其實,他攢成拳的手正捏得緊緊的,指甲戳得手心生疼。

    「我叔叔他到底怎麼了?他不對勁。」衣衫不算齊整的陸晚站定後問他,眼底的潮氣還沒褪乾淨,就被憂慮與焦急替換。

    吳崢將車門拉開一點縫,眼神看向別處:「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來不及多想,陸晚彎腰準備上車。突然,有隻手從背後推了一把,她整個人幾乎是摔進了車廂中。車門被合上之前,陸晚聽見吳崢輕輕說了聲……

    「晚晚,對不起。」

    於驚詫中抬起頭來,陸晚一眼看到闊綽空間裡的另一個人----一個與祁陸陽長相很是相似的中年男人。

    「陸小姐。」祁元善朝呆愣著的陸晚伸出手,「我們終於見面了。」

    *

    送走陸晚,祁陸陽拿出手機,本來想打電話,最後只是發了條信息過去:【人我送回去了,最近別再讓她出來。】

    做完這些,臉上已經有些微微腫起來的男人一把將脖子上的玉佛扯下,凝神沉思片刻,踱到了那間佛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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