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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見他瞳孔一縮,陸晚這才慢吞吞地直起腰,也順勢將祁陸陽的手指從唇邊釋放。她嘎達嘎達地嚼著那顆水果硬糖,神色平靜冷淡。
「我已經不是那個給點吃的就能打發的蠢姑娘了。」
吃到一半,陸晚彎腰將手肘撐在膝蓋上,捧著臉,近距離看向對方的眼睛,語氣很認真,呼出的氣息里還帶著糖果的甜香。她說:
「親愛的小叔叔,我長大了哦。」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沖鴨!(我也不知道要她沖什麼)
第25章 插pter 25
章華這邊有停棺守靈的規矩,逝者遺像跟前的香三天不能滅,夜裡需要人醒著,以便時刻更換。
好在陸家親戚夠多,大家輪流著來,連著三天在客廳里擺了通宵麻將提神,好讓陸晚得空睡個安穩覺。
祁陸陽本想讓陸晚去酒店休息,自己留下來招呼夜宿的客人,她沒答應,只說:「哪有』客管客』的道理。」
陸晚的態度差點沒把祁陸陽慪死。
他早知道,陸瑞年一走,自己和陸晚之間那根看不見的、類似親情的紐帶就會慢慢斷掉----當然,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壞事也是好事。但祁陸陽沒想到它會斷的這麼快、這麼狠、這麼徹底。
猝不及防到,讓人來不及將感情做個轉變。
陸瑞年遺體火化下葬那天,下了點小雨。
捧著爺爺的骨灰盒和遺像走在隊伍最前面,陸晚忽然頓住腳,對某個一直跟在身後為自己撐傘的人說:
「方便的話,就過來搭把手吧。」
女孩說話時沒完全回頭,下頜線因為消瘦顯得愈加清晰。以祁陸陽的視角看過去,從眉骨到鼻尖、再到下巴,陸晚臉上幾處輪廓轉折隱約傳遞出一種不曾有過的倔強氣質。
但男人知道,她那顆心還是跟以前一樣,是軟乎乎、熱騰騰的。
輕輕說出個「謝」字,又不動聲色地拉住陸晚的手捏了捏,祁陸陽將遺像接過來抱好。他靜靜地同她並肩站在一處,總算有始有終地送了養父一程。
整個下葬過程中,任憑叔伯嬸娘們哭得不能自已,任憑天上的細雨如此契合情緒,陸晚仍是一滴淚都沒留,連眼睛都不曾紅過。有人勸她想哭就哭、別憋壞了自己,女孩淡然地笑笑:
「我真哭不出來。」
父親陸一明因車禍去世時,剛滿十五歲的陸晚也沒哭,摔斷胳膊都不掉淚的陸陽卻哭了,還紅著眼一直跟人說「對不起」。
陸晚安慰他:「我爸出事的時候你又不在場,這事怨不著你。」
莫名想起陸一明,祁陸陽不自覺地收回了放在陸晚身上的目光,神色變得晦暗複雜。
是夜,將餘下的最後一批客人送走已經是九點多的事情了。
屋裡只剩叔侄倆人。
陸晚斜靠在大門門框上,雙手抱臂,歪頭看向祁陸陽。這人正背對著她清理供桌上滴落的燭淚,姿態從容不迫的,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沒錢訂酒店?要不我借你點,不用還。」她問。
不等對方回答,陸晚抬起手臂哐當一聲將門合上:「算了,就歇家裡吧,反正咱們兩也一起住習慣了。」
腕子募地一顫,兩滴燭淚落在了祁陸陽的手背上,帶來一陣灼痛。
他早發覺陸晚的情緒有些不對勁,現在則更加肯定----是被陸瑞年的事刺激到了?還是依舊在氣自己沒及時回來?心裡跟勾了芡一樣的糊塗姑娘突然就成了精,未免太不正常。
總之,不管出於什麼考慮,祁陸陽都決定要留在78號院過夜,把人給看好,免得出事。
陸晚仍在門口等著祁陸陽的反應。
男人淡定地走了過來,將大門上方的插栓仔仔細細插嚴實,又把鎖反轉兩圈,才不正不經地說:「關門關得再響,也要記得反鎖。年關近,壞人多,萬一放進來個劫色的,你怕是要吃大虧。」
「壞人頭子這都已經登堂入室了,我白費什麼勁?」
陸晚說完自顧自洗澡去了,留下祁陸陽干站在原地,自覺好笑。
從浴室出來,陸晚看到客廳里的景象,絞乾頭髮的手都停頓了幾秒。
祁陸陽將放在牆角積了六七年灰的摺疊床給搬了出來,擦洗乾淨後鋪在小沙發前面的空地上,還找了個褥子墊了上去。
陸瑞年這套房子是兩室一廳的格局,自從陸晚初一那年住進爺爺家、霸占了小臥室,陸陽就只有在客廳睡摺疊床的份了。
「哪有讓客人睡這兒的道理。爺爺房間暫時不能住人,你睡小臥室吧?我的床讓給你。」陸晚趿著拖鞋走到人跟前,隨著動作捎來一陣濕熱的洗滌劑氣息,馨香非常,直往祁陸陽臉上撲。
祁陸陽沉著嗓子:「客?我是你叔叔,你是我侄女。就算老頭兒走了,也還是。」
「哦。」臉上還掛著水珠的陸晚像朵沾了晨露的青嫩小草,俏生生的。她順著男人的話往下講,「既然是長輩,我的安排就更合理了。小叔叔,請?」
她說完從自己床上拿了個枕頭過來放好,坐在摺疊床沿,再昂起頭看向一動不動地某個人,眼神純真:
「怎麼?想和我擠著睡這兒?」
不發一言,祁陸陽歇去了小臥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