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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元元同學,又壓軸呢?」
一個身量不高,長眉長眼的年輕男子矜持地朝祁陸陽頷了頷首,道:
「老爺子從那邊回了。他這一歸家,不拘著人挨一個鐘頭的訓能放出來?甭說這些了,待會兒我讓人給你領幾個尖果兒來撐場,就算賠罪。」
話里話外說要賠罪,男人臉上卻是半點歉意都沒有。
「人來了就行。」祁陸陽將這人帶到了廳中央,人們三三兩兩地聚了過去,又陸續散開。
被眾星捧月般圍著的張元元眉目懶散地應付著,偶爾還顯出些不耐煩來。饒是陸晚再笨,當下也看出來了:這個名字是疊字兒的長眼男人,才是今天的主角。
可祁陸陽隨隨便便往那兒一站,硬生生襯得所有人都成了背景板。
不多時,百無聊賴的張元元摟著個捲髮女人踱到了陸晚面前。
祁陸陽也跟了過來。
張元元瞥了眼陸晚,再看向祁陸陽,戲謔一笑:「新鮮人兒?這麼水靈靈的小妹妹,之前也沒見你帶出來過。」
祁陸陽不卑不亢地介紹:「她是我老家來的侄女。」
老家……
張元元想到他的出身與經歷,很有深意地揶揄:「侄女?你還好這口兒呢,怎麼比我還畜生!」不等祁陸陽回答,他盯著女孩:「大學畢業了麼?哦不對,咱成年了沒有?」
也許是在祁陸陽跟前作天作地、瞎跳腳慣了,哪怕知道對方來頭不小,陸晚依舊沒心情掩飾厭惡:「你什麼眼神,我上班都滿兩年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張元元家資本雄厚,背景不可說,在帝都二代三代的圈子中向來都是牽頭的那位,喜怒無常,很不好惹。
就在大家都提住氣的檔口,張元元自己先笑了。他難得遇上個嗆口的,登時起了點逗弄的心思:「不是我眼神不好,是你長得太顯小。小朋友,來帝都找你家叔叔玩兒啊?」
「出差,順路拜訪下……親戚。」陸晚說完就看向某人,對他的袖手旁觀生出股惱意。
「你叔叔忙得很,沒空。要不跟張叔叔玩幾天去?張叔叔可比你祁叔叔會玩兒,保證讓你樂不思蜀。」
「還能麻煩你?我正打算明天帶她出去玩玩。」祁陸陽終於開口。
陸晚不想領情,也不想應付張元元,便冷著臉說:「我還得回去上班,明天走,就不打擾你們了。」
見祁陸陽吃癟,張元元促狹一笑,不依不饒:「上的什麼班?這麼忙。大不了辭了讓你叔叔養。他錢多著呢,不差你一個。」
「我是護士,能掙錢,不用誰養。」
「巧了。」張元元擰了擰懷裡捲髮女人的腰,「這位也是護士。」
懵懵懂懂間,陸晚衝著那美女點了點頭,毫無感情地客套:「哦,帝都的護士比我們要忙很多,挺辛苦的。」
女人一臉古怪,不說話。
張元元放聲大笑,攀上祁陸陽僵硬的肩膀,骨頭跟散架了似的:「你這小侄女可真好玩兒!」接著,諱莫如深地對陸晚低聲說:
「她可不辛苦。人家只用上『晚班』,昨天夜裡是護士,今天夜裡……得變成警察了!一身美式裝備,長靴皮鞭小電棍,那叫一個颯啊----」
陸晚沒辦法再裝聽不明白:「她有鞭子你欠抽,絕配!」
懟完張元元,她又憤怒地瞪了眼祁陸陽,對方卻只是淡淡地遞了個眼神過來:「人家跟你開玩笑呢。趕緊一邊玩兒去。」然後看向張元元:「別逗孩子了,咱去喝點酒?」
「喝酒哪兒有她好玩?小鋼炮似的,真有意思。」
吃錯藥、犯賤上癮的張元元撫開祁陸陽拉住他的手臂,準備上前再逗逗陸晚。祁陸陽微垂眼皮,額上青筋直跳。在事態變得不可收拾之前,有人過來拍了拍他後背:
「元元,陽子,玩牌兒可就差你們倆了。」
見到來人,祁陸陽緊繃的心弦,眼角,脊背,還有拳頭,同時鬆了下來。
張元元的媽媽是景念北的親姑姑。表哥表弟關係擺在這兒,張元元再不爽也只能哼哼兩聲:「景公子親自來請,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景念北沒接他陰陽怪氣的茬兒。
等張元元和祁陸陽走出幾步遠,景念北沉默地打量了下陸晚,把吳崢招到跟前:「別讓人亂跑,惹出事你負責。」
陸晚也懶得到處跑。
諾大的廳里,有推牌的,有打桌球的,有談生意的,也有摟摟抱抱的;張元元旁若無人地抱著女伴在沙發上滾,姑娘興奮得連高跟鞋都蹬掉了……
富麗堂皇,聲色犬馬,人人言笑晏晏,唯獨沒有陸晚的去處。
陸晚不屬於這裡。可祁陸陽呢?他真的已經跟這些傲慢輕佻、荒唐濫情的牛鬼蛇神們,是一丘之貉了麼?
陸晚佩服自己,到這個點居然還抱有幻想。
她當然知道祁陸陽是個浪蕩慣了的。
中學時代這人身邊就圍滿了姑娘,環肥燕瘦應有盡有;高三開始經常性夜不歸宿,陸瑞年氣得把家門反鎖,每回都是靠著陸晚半夜起來,悄悄開了臥室的小窗讓人爬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