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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5:14 作者: 南山鹿
    「什麼樣?」

    「不正經樣。」

    陸晚本打算直說他「臭流氓樣」的,想著畢竟是好久不見,多少該給長輩留點面子。

    對方臉皮夠厚,不僅沒惱,還左右晃了晃脖子,學她說話:「不正經就不正經吧,有人喜歡就行。」

    電梯門打開,某不正經的臭流氓微笑著出了去。

    來到桌前,祁陸陽紳士地拉開椅子,陸晚卻偏要坐到對面去,腮幫子氣鼓鼓的,放包的動作大得像是要砸牆。

    她從來都不懂什麼叫掩飾情緒。學不會,也不耐煩去學。

    好在等拿起菜單,陸晚眼睛就亮了。她這邊指指那邊點點,三不五時問問對面的人「好吃麼」「這麼貴也難吃不到哪裡去」「你給推薦吧」,再一臉期待地目送點好餐的侍應生離開。七情六慾全寫臉上,所見即所得。

    祁陸陽感到了一種久違的輕鬆。

    等餐間隙,陸晚起身跑到落地窗那兒趴著看風景拍照,某人則將各種心思藏在漫不經心的外表下,手裡把玩著玻璃杯,餘光有一搭沒一搭地掃著她的背影。

    要不是那個人「好心」勸祁陸陽來這一趟、給曾經的親戚一點面子,祁陸陽甚至都想過要一直不露面。但既然對方有心試探,再推拒反而顯得刻意了。

    他將眼神移下。

    等前菜上了,祁陸陽一言不發地拿著刀叉吃東西,動作文雅而克制,和記憶中捧著電飯煲內膽扒拉飯菜的少年人截然不同。

    陸晚沒見過祁陸陽穿正裝吃西餐的人模狗樣,起碼沒見過活的。

    忍不住的時候,她也曾在網上搜索過這人的名字。那些影像中,祁陸陽有時在剪彩,有時在視察,甚至還跟著大領導隨行出訪了幾次,七點新聞里都能找到人的那種。

    年輕男人高大挺拔,眉目俊朗,哪怕只是安靜地待在鏡頭一角,也足以讓人移不開眼來。

    可這都不及活生生的人擺在面前來得有衝擊力。

    飯吃到後半程,陸晚沒有主動開口說話,或者吵架,只是眼神時不時黏在對面那人身上幾秒,再生硬地挪開。

    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祁陸陽,此刻連眼皮都不敢抬。

    陸晚就是這麼直接又熾熱,小太陽似的,把自己燒得一點不剩就算了,也燒得他心裡陣陣發慌。比年少時發現她沒藏好的小小心事那次,還要慌。

    「晚晚,明天我生日,你有空過來玩玩。」祁陸陽忽地開口。

    聽到他說的話,陸晚先是一喜,可等反應過來這人對自己的稱呼,她嘴角又掛了下來----不是說好了,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叫她遲遲麼?

    見陸晚很久都沒答話,祁陸陽這才像突然想起來一樣,無所謂地笑笑,改口:「遲遲,明天來玩吧?我讓吳崢去接你。」

    點點頭,陸晚鬆了鬆緊捏住刀叉的手,悶聲說:「你以後就叫我晚晚吧,沒必要搞特殊。」

    「好。」祁陸陽答得乾脆。

    這頓飯,叔侄二人全程都僵著臉,氣氛詭異,無滋無味;可等餐後甜點都吃完了,也沒誰著急動。

    見陸晚坐那兒無聊地滑著手機,祁陸陽難得主動地問她:「和男朋友聊天?」

    「不是。」陸晚隨口一答,又裝作經驗老道的樣子加了句:「剛分手,還沒來得及找新的呢,在物色。」說完看向祁陸陽,帶著點期待。

    對面那人沒有半點多餘反應,只是順著話問道:「他幹什麼了?怎麼就分手了。」

    「壞唄。」

    陸晚把事情原委掐掉一部分----比如石明安嫌棄她接吻不知道張嘴的那段,只強調性地提了提這人想攀高枝的虛偽勢利。

    祁陸陽耐心聽完,居然笑著反問她:「這樣就叫壞?」

    「這還不壞?」陸晚臉色不太晴朗,「你知道什麼啊,他還----」

    「他怎麼了?」

    「沒什麼。」

    似乎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祁陸陽並不追問,只說:「你還是見識太少。」

    「不少了。」陸晚悶悶地喝了口氣泡水,很明顯地若有所指,「更壞的,比他還壞一百倍、一千倍那種,我也是見過的。」

    祁陸陽淡笑著不答。末了才開口:「既然見識過,以後再看到這種就繞著點走,准沒錯。」

    迎上他的眼睛,陸晚脆生生地說了「好」。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又開始悶頭各做各的。直到消化完情緒的陸晚把屏幕遞到祁陸陽跟前:「喏,上個星期在醫院拍的大合照。我們南一的護士服可是出了名的好看。」

    護士總群剛剛發出來的照片,P都沒P,她就忍不住想嘚瑟下了----群里的人可都在夸,這套制服只有她穿出了精髓。

    陸晚自己掃了眼,深以為然。

    祁陸陽接過手機,放大又放大,卻問:「你旁邊那女的誰啊?得有一米七了吧?妥妥的大蜜范兒。」

    「……葛薇。」

    「名字也好聽。」

    祁陸陽還在拿著手機細瞧,眸子直放光,陸晚對他這動了心思的騷包眼神再熟悉不過了。

    她當然知道葛薇長得不賴,甚至那張臉上還莫名地帶著點熟悉感,卻沒料到……酸意上涌,陸晚沒了繼續同這人槓下去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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