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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2:50 作者: 拿鐵不加冰
    接到命令的時候秦肅頗有些感慨:那些聖所的老不死們還真看得起遲御啊,這麼篤定他能夠熬過結合破裂嗎?這麼看不起他秦肅嗎?

    「怎麼了?」他的小嚮導注意到拿著命令書神色莫名的他,奇怪的問。

    秦肅於是收好自己莫名的惆悵,帶著小嚮導摸去了敵方防線。

    戰爭數月,高強度的戰鬥和對他的小嚮導的某種程度上的遷就,讓秦肅的狀態並不好。他執行任務多年,因為沒有嚮導也難免有失控的時候。就算每次在崩潰邊緣憑藉自己的意志力重新清醒,精神上和身體上也留下了不少舊傷。

    前些天休戰的時候,那些舊傷一口氣爆發出來了。

    秦肅沒讓別人知道。

    他的作風和戰鬥力是一把雙刃劍。固然敵方忌憚,己方也對他並不放心。就算是己方的防線,也並不安全。因而就算是他的小嚮導也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很差。

    偏偏又接到了這樣的任務。

    這樣的狀態……秦肅有不好的預感,面上卻還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

    果然,在摸進指揮部以後,他和他的小嚮導面對的是敵方清醒的指揮和指揮的護衛隊。

    「我就知道會這樣。」秦肅低聲道,神色不見慌張。

    他把遲御護在了身後,坦然面對著正襟危坐的敵方指揮。

    「猜到了,你就別走了。」敵方指揮淡淡道,「聖所的人的思維方式幾十年如一日的簡單。想想能把你留在這裡,折了他們最鋒利的一把刀……」

    他面無表情地舔了舔嘴唇,眼神陰沉下來。

    秦肅掃了一眼四周,敵方的部署精密,當真沒有空隙。他又瞥了一眼被他護在身後的遲御,欣慰地發現小嚮導一派鎮定。

    「說點什麼嗎?」秦肅重新對著指揮露出一個狂傲的笑,「卡蘭迪爾,算無遺漏,嗯?」

    被叫做卡蘭迪爾的地方指揮皺了皺眉,陰沉的臉上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秦肅,你說的再多也沒用。今天可非要把你留在這兒不可。開戰幾個月……死在你手上的將領可真是太多了。」

    他停頓了一會兒,看秦肅不為所動,便突然開了話茬:「你說世界是不是很不公平?像是哨兵,嚮導們這樣傑出的能力,卻被聖所控制。而沒有這樣能力的普通人的生活也被塔所影響。比如戰爭,雙方的軍事力量政治水平並不能決定戰爭的勝敗,戰爭的走嚮往往能被一個哨兵或是一個嚮導左右……如果沒有哨兵嚮導就好了。或者說,如果沒有聖所,那麼哨兵嚮導覺醒後也不會擁有這樣強大的能量。普通人的世界就應該由普通人所決定。你說對嗎?」

    秦肅嗤笑出聲:「你說這麼多做什麼?」

    「我是在向你說說我的志向啊。」卡蘭迪爾笑道,「我們認識也好幾年了吧?你也從一個菜鳥哨兵變成了現在的聖所的殺手鐧……想想看當年你來這邊執行任務時沒弄死你真是我的失誤。不過現在也不算遲。」

    秦肅從腰間摸出了他那把匕首,刀鋒反光下他那雙狹長的眼睛冰冷而懾人:「就憑這些人?」

    他端著匕首在指尖繞了一圈,剛好繞過了圍著他們的一群近衛隊人員。

    卡蘭迪爾端著臉看了他一會兒,又舔了舔唇:「我承認你很厲害,也許他們也留不下你,前提是……你的身體健康。」

    他玩味都單手托住了下巴:「你現在的情況……試試看怎麼樣?」

    他揮了揮手,以此為信號,小小的指揮部里短兵相接。

    然後是苦戰。

    秦肅把感官放到最大,就算他舊傷復發,他依然是那個讓敵我兩方都頭疼的秦肅。

    而遲御的精神力整個鋪開,獨屬於他的,浩瀚的精神力,即平和又深邃的仿佛能吞噬掉所有東西。

    他和秦肅的精神力連接,既是雙方的結合,也是彼此的戰爭。他不能被秦肅所左右,而秦肅也不能被他的精神力所吞噬,借著這股拉力,所爆發開來的強大的能量,就是獨屬於他們的戰鬥方式。

    三天三夜。

    指揮部血流遍地。

    配合著他們的刺殺,前線也展開了最為壯烈的戰爭。卡蘭迪爾被生生拖在了指揮部,源源不斷的援軍趕來,殺不了秦肅,也救不了卡蘭迪爾。

    卡蘭迪爾的算計成功也失敗了。

    他確實把秦肅短暫地留在了這裡,前線沒了這個強大的哨兵,戰鬥力確實銳減,但他也把他自己留在了這裡。

    甚至不是短暫的。

    三天三夜過後,他被秦肅突然爆發的攻擊所擊倒。

    他不是哨兵也不是嚮導,也許就像他所說的一樣,普通人確實不公平。只要一擊。他就死在了秦肅的匕首下。

    之後是逃亡。

    從指揮部的血海中踏出,往安全的地方逃亡。

    應付不斷而來的各路追兵,拖著受傷的身體和爆發過後格外疲憊的精神體。

    遲御沒拖後腿。

    就算是在指揮部的血戰三日,也沒拖後腿。他不同於其他嚮導的獨特之處終於發揮了出來,身為嚮導卻從秦肅那裡學到了不少戰鬥技巧,憑藉嚮導的精神力擾亂敵人的精神,乘機殺敵。

    他和秦肅殺出了一條血路。

    又是三日。

    天上下著微雨,繞過了樹林順著小溪走著,藉助水來掩蓋他們身上掩不住的血腥味。受過傷的地方因為沒來得及處理傷口而發炎,變得嚴重。五感的敏銳加重了痛感和鼻尖上縈繞不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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