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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秦肅想起三個月前遲御把這三年來他能查到的和他相關的報紙甚至資料摔在他面前的樣子。說實話有些小報，特指國外的小報，確實說的很難聽。而從前面對媒體時遲御從來笑著否認或不追究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不在意。

    當他在意的時候，他隨時能給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就是他的遲御。一個同樣強大的男人。

    他終於發現有哪裡不同了。從前遲御並不會如此直白地說出這樣的話，把彼此惡意的體現擺在明面上，攤開討論。而顯然，遲御從前的某些顧慮現在不存在了。

    並不讓人喜聞樂見。

    事情在某些方面超出了他的預想，脫離了他的掌控——即使是先前，擔心遲御逃離他的束縛，但他卻依舊自信能把握住遲御的。現下卻有些不確定了——他的遲御，這樣冷靜的說出這些話。

    哪裡出了差錯？

    遲御抬手敲了敲他捏著下巴的手，因為無力而顯得溫柔：「很痛，你放鬆點。」

    秦肅原本還想了很多陰暗的念頭，卻還是在遲御示弱時放輕了力道。他深深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

    「我不開心，秦肅。我不高興。這樣的關係讓我很累。我真的煩了。」遲御下了結論，「我們坦誠一點兒，好不好？」

    「哈？」

    「所以你不用做出這樣一副可怕的表情，我並沒有打算離婚。」

    遲御面上還是淡淡，心裡卻想要發笑。說實話，作為皇后和暗衛的時候，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去奪取掌控權的，身份上的拘束讓他即使和秦肅圓滿結局了，那不順的心氣卻帶到了現實世界。而作為殺手和黑手黨老大的時候……哦，他還忘了呢，秦肅是黑道上的人吧？每年出國談生意？什麼生意？軍火生意？老天，他們結婚三年他居然一點兒也不了解枕邊人的職業細節——相反秦肅這傢伙壓根就是把他的時間表給琢磨透了插手進了方方面面！

    總得公平一些。

    「我們的冷戰到此結束吧。」他看著秦肅，「我不想讓這段關係繼續惡化下去。而且秦肅，我也是一個男人，自覺在某些方面掌控欲不輸給你，但不能總是我妥協。我會感到不平衡的。比如說，我對你的工作關係一無所知，而你了解我的每一個細節；又比如說，你甚至能利用秦奕來逼我？報紙上報導的事其實是真的吧？道上的關係……習慣用這種贈送床伴的方式來做消遣？」

    黑手黨都不這樣了。

    不過華人幫確實還留著這樣的習慣。

    國情不同？

    秦肅沉默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你是故意的？激怒我？……真是不小心被你掌握了節奏啊……」他語氣有些感慨。

    「那是因為你在乎我。」遲御定定看了秦肅，無奈地搖了搖頭，「別想否認了。說真的，我們之前，引起爭吵的每一個小問題，和小問題引發的其餘問題，都可以一個一個慢慢解決。在我耐性和愛意消失之前——說實話你的運氣挺好，如果不是因為生病……我也沒這麼容易就……」

    他嘆了口氣，意有所指地往秦肅身下握了一把：「可是我不相信再這樣下去，我們的感情不會消失。那樣就只能玩完了。懂嗎？秦肅，別讓我提出離婚。」

    「你想都別想！」

    看著秦肅不自覺散發出的戾氣，遲御失笑著，心中一片輕鬆：「秦肅，如果我想走，你留不住我。」

    讓你有著變態的獨占欲！

    讓你故意對秦奕說那樣的話讓我生氣！

    讓你計劃著把我推開然後逼著我承認這樣深刻的感情！

    秦肅，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卑微至此？

    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被你掌控？

    或者說，一旦我真的被掌控了，像個寵物一樣，你對我的興趣也會日漸降低乃至消散，最後大概就會像是那些爬上過你的床的人一樣，被拋之腦後了吧？

    想得美！

    我突然發現這樣的輪迴最大的好處就是，我更了解你了。

    比你想的還要了解。

    遲御心道。

    秦肅和自己的自尊心做了一會兒鬥爭，才點頭答應了：「說實話我並不覺得我不夠坦誠。」

    「閉嘴。」遲御道，「你的坦誠標準在我這裡。我是病人，了解病人的無理取鬧，ok？」

    秦肅無奈嘆了口氣，揉了揉遲御還有些汗濕的亂發：「好吧，隨你。……真是敗給你了。還好我一輩子只打算結一次婚。」

    呵呵，你難道還想要結兩次？

    做夢！

    遲御微哂地看了他一眼，躺回了原來的位子：「很好。現在秦醫生，解決我的發燒問題。」

    「我不是醫生只是念過醫科，剛才不知道是誰拉著我不讓我去拿藥也不肯去醫院，還硬撐著要做『出汗的運動』，現在讓我怎麼解決發燒問題？」秦肅吐槽。

    「你不是念的內科嗎？」

    「……我是心血管研究方向的研究生。」

    遲御抬起無力的手合十拍了一下：「你看，我們坦誠地重新深入認識一番果然是有必要的，我一點兒也不了解你。」

    秦肅看著他。

    看著他透著疲憊的眉眼，故作輕鬆的語氣，和蒼白的臉色。

    心漸漸就軟了。

    或許他說的沒錯，他們是該重新思考他們的關係。秦肅能發誓他從沒有看輕遲御的意思，但舉止間大抵是過於霸道了被人誤會。他也承認做了不少不好放在明面上說的事，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