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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40:03 作者: 酥茶薑餅
但是與此同時,他們也從蘇母的身上聞到了未來幾天的噱頭。[深刻探討,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環境造成了孩子性取向不正常]、[同性戀的家庭暴力算暴力嗎?]
這些爆炸的、具有爭議的新聞,將是他們升官發財的基石。鬣狗們聞到了肉香,興奮地露出了獠牙,至於被拖在地上帶走的蘇酥,沒有一人關心。
在窗戶邊,林辰目睹了外面的全過程,他無法安心的待在這裡,他剛要離開校長就上前攔住了他。「林辰,你覺得你去了能幫助那個學生什麼。」
林辰停了下腳步,神色複雜。他不能像處理陳澄父母那樣去處理蘇酥的事情,因為他們沒有觸犯法律,沒有對蘇酥進行能加以重罰的家庭暴力。在華國數千年的傳統中,有個固有的概念,就是子以父綱,孩子是父母的私人物品。
對於家長而言,因為成績不好、孩子不聽話,打罵孩子那叫愛的教訓。父母打孩子那叫暴力嗎?那叫愛的批評。所以他以這個罪去檢舉蘇酥的父母,不會有任何作用。哪怕是走到法庭上,正兒八經按照法律辦事,所處罰的也不過是一兩天的拘留罷了,不能解決蘇酥的根本問題。
而蘇酥父母,又是典型的封建市井小民。因為知識和視野的局限,讓他們拘泥於一畝三分地,眼光短淺且粗鄙,給他們做思想工作,讓他們了解同性戀不是一種病,還不如讓他們蹲一天局子來的效果更快。
所以,在這件事上,林辰能給的幫助很少,甚至無法幫她改變這個已經腐朽的家庭。他握著拳頭,在看見蘇酥被她的母親拉進了的士後,說道:「老師,對不起,如果這次沒有人幫她的話,以後可能就幫不到了。」
蘇酥的性格柔弱,十幾年接受的家庭教育告訴她,父母是她的天,是她不能忤逆的神,所以她不敢反抗,被動的承受著父母在她身上施加的暴力。而她認為的唯一能解決這樣痛苦生活的,不給家人造成一點傷害的方法,就是死亡。
所以,如果這次林辰這次必須伸出援手。校長攔不住他,只能放任他離開教學樓。他望著三中的大門,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世道啊......」
坐上的士沒有二十分鐘,蘇酥就被她的母親扯下了車。她的額角的頭髮已經浸染了一層鮮紅的血,汗水和頭皮的淤血雜糅在一起,落進了眼睛。她家單元門樓下,停著一輛小巴士,上面寫著「XX治療中心」。
一個穿著富貴,文質彬彬的男子走了過來,義正言辭的對蘇母說:「這就是您要交給我們的孩子吧,來孩子,跟叔叔走,叔叔會治療好你的。」
他伸出手想要擒住蘇酥的胳膊,但是卻被蘇酥打開。蘇酥極力掙扎著,拒絕他觸碰自己的手。「別碰我,我不想進去,媽媽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送進去好不好?」
蘇酥抬起頭,向著蘇母求救,她低聲哀求著,緊緊地抓住了母親的胳膊。她相信著她面前的這個女人,因為她是自己的母親,她相信虎毒不食子。
蘇母剛被她碰到,就嫌惡的將她的手颳了下來,將蘇酥扔到了男人面前:「別不識趣,我這是為你好。」接著對著男人說:「那就麻煩您了。」
說完,轉身離去,沒有一絲留戀。
蘇酥就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小狗,可憐又可悲的被幾個男人架著往車廂里塞,她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哽咽號啕。
「為你好」這三個字,蘇酥從小聽到大,可是沒有哪一次比現在更讓她難受,她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不是媽媽的孩子,而是一個傀儡。而現在這個傀儡壞了,需要送去維修。
林辰趕到的時候,正好和治療中心的車撞上,他立馬打轉反向盤,堵住了這輛車。中心負責人下車一看,剛準備罵林辰擋道,就被一拳撂倒在地。
「你!給我打他!」負責人捂著出血的鼻子,破口大罵。車上的保安跳了下來,捲起袖子往林辰的方向走。林辰沉著臉,沒有留手的往他們的臉上招呼去。
儘管他才退役不久,對很多東西還不是很了解,但是對這種治療中心他還是有所耳聞。原本好好的孩子進去沒多久,就變成了一個任人擺弄的木偶,菱角被磨平,作為人的人格尊嚴不復存在。
對於這種打著幌子救孩子,實際上是在摧毀孩子作為人的權利的機構,林辰沒有任何憐慈。幾個彪形大漢,在林辰的手下過不了三招,就被打趴在地。
林辰將駕駛座上的人扯了下來,一掌劈在了他的後脊椎上,然後抬腳將他踹了出去。在負責人的身上,他找到了鑰匙,林辰將鑰匙扯下來走到了車廂後面,打開。
蘇酥的嘴巴被塞了毛巾,在見到林辰後她囫圇不清的嗚咽起來,蹬著自己的雙腿。林辰上前給她解開了鐐銬,打橫抱起往外面走。
小區圍觀的群眾見林辰要將人帶走,紛紛「正義」的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說:「你誰啊,要把老蘇家的孩子帶走,還打傷了人。走!跟我們去警察局!」
「快把孩子放下,你這是在耽誤孩子治療。」
林辰聽到他們的話,只覺得嘲諷,他冷笑一聲將圍住他的人群掃視了一遍,他的眼神凜冽,像是出鞘的利劍。原本聲討他的圍觀群眾,見他這個冷血的眼神,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林辰將蘇酥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