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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35:31 作者: 西大秦
    「白檀。」顧乘州摸了摸她的頭,「你會沒事的。」

    白檀覺得自己要不行了,這種感覺很熟悉,她從前彌留之際就是這種感覺,病床邊圍了一群人,一個個都特別擔心的模樣,跟她說,會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都是連他們自己都不信的假話。

    白檀那時候就覺得特別煩,她要死了,可那些人卻還能活很久,那麼多還能活很久的人圍著觀看她死去,仿佛就是來炫耀的,那些人看起來越有活力越健康,她就越不甘,很想讓他們都滾蛋。

    可是這一次,她卻覺得時間不夠,道別的時間不夠。

    她抓住了顧乘州的手:「以後,自己照顧好自己……東蕪,交給你。」

    對於他的某些舉動,她不是完全不知道,但她從來沒組織過,或許也是在為這一天準備吧。

    上一世她死去,遺產都便宜了那些她不喜歡的人,這一次,總能留點東西給她想留給的人。

    顧乘州眼圈微熱,眼神卻極為平靜有力,充滿了讓人信服的力量,他再次說:「你會沒事的。」

    僕從來報,有一位自稱叫做譚宵雨的女人,帶著一些人過來,想見領主。

    白檀意識有些模糊,聽到譚宵雨這三個字卻猛地一個清醒,譚宵雨?她竟然來了?

    難道劇情沒崩?

    之後的發展,白檀都是有點蒙的,她被攙扶去客廳,見到了譚宵雨,她還真把前幾天白檀剛放出去的謝清衣帶來了,說要用謝清衣交換顧乘州。

    譚宵雨說著她應該說的台詞:「你不是喜歡謝清衣嗎?我把人給你找來了,你放了乘州哥哥,我就把她交給你。」

    一圈人都用宛如智障般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她是一個斷網兩個月的深山野人。

    這謝清衣分明在東蕪的監獄裡被關了一個多月,領主拿了津洲的贖金,才親自下令放的人,放了也才沒幾天。

    領主戀慕謝清衣的遙遠早就八百面前就不攻自破了,而這個女人竟然帶著這麼個人,說要用他來換領主最看重最喜愛的顧少爺。

    腦子沒問題?

    事實上譚宵雨也覺得自己說出這番話顯得很智障、很腦殘、很羞恥。

    但有什麼辦法,她的小命被人捏在別人手裡,非逼著她這麼說,而那個別人就是此刻站在白檀身邊的那個大紅人。

    她覺得顧乘州才是那個腦子有問題的,這些人看自己的這種目光,應該拿去看顧乘州才對。

    被關了這麼幾天,她對顧乘州是懼怕多過想湊上去的心思,

    白檀燒得腦袋暈乎乎,也被譚宵雨這話驚到了。

    這女主斷網斷了好多章啊,怎麼認知還停留在從前呢?

    她看向形銷骨立,穿著乾淨的衣服也顯得很狼狽的謝清衣,他好像也很崩潰,好不容易被放出來,結果半路又被抓回來。

    她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好。」

    完全不敢去看一邊的顧乘州,他大約也覺得自己有病吧,會不會露出不敢置信又受傷的神情。

    客廳里安靜得讓她有些心慌,許久之後,她才聽到少年說:「既然領主答應了,我願意聽從。」

    白檀不敢抬頭,他一定覺得自己是神經病吧。

    她動了動嘴角:「去收拾下東西,想要什麼都帶走吧。」

    顧乘州笑了笑:「我能帶走領主送我的兩隻兔子嗎?」

    「當然可以。」

    顧乘州轉身上樓了,片刻後,果然抱下來一紅一綠兩隻旁人看不出這麼材質做成,還以為是個擺設用的小燈的兔子,然後對白檀鞠了一躬,就這麼跟著譚宵雨走了。

    其他人都看得一頭霧水。

    領主是失心瘋了嗎?

    顧乘州居然也不問一句為什麼。

    發展奇奇怪怪,誰都摸不著頭腦。

    白檀卻覺得身體上的不適減輕了很多,但她卻沒覺得輕鬆,還是這個客廳,這個屋子,因為少了一個人,卻覺得好空曠。

    葉金大著膽子問道:「領主,謝清衣怎麼處置?」

    白檀百無聊賴:「之前關在哪裡,現在還關去哪裡。」

    葉金:「……」所以捨棄一個顧乘州,換來的謝清衣就這麼對待,難道是為了再問津洲索取一份贖金?

    葉金覺得,他當不了領主和領主跟前第一紅人,果然是有原因的,他和他們的腦迴路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白檀回到房間趴著,怏怏地紅了眼圈:「他一定很奇怪,很難過,連質問都沒有質問一句,一定對我失望了。」

    249和778兩隻兔子一聲不吭,很想說顧乘州才沒有難過,譚宵雨的出現絕對是他授意的,從頭到尾都是自導自演。

    可是離開的時候卻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

    這男主,黑啊!

    它們同情地看著自家宿主。

    像是在憐愛一個飽受欺騙,並且將來還會一直被騙下去的小可憐。

    但是它們不能透露事情,男主警告過它們嗚嗚嗚。

    778說:「宿主,最後一段劇情結束了,以後你就自由了啊,不用在背負任何人設,也不用擔心任何劇情了。」

    249也說:「宿主我們來和其他用戶換東西吧,你最近天天交易,馬上就可以升星了!」

    可惜白檀根本聽不進去,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塊。

    她難過了許久,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裡她突然來到了一個眼熟的地方,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她從前的家嘛,但這裡此時處處蒙著白布,顯得慘澹而不祥,顯然這裡的主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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