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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34:14 作者: 蕭洛洛
仲夏心如刀割,跌跌撞撞地撲在了床前,握住母親瘦弱的手腕,哽咽道,「媽媽,我在這兒呢。」
仲麗琴想摸女兒的臉,但是手不能自由,仲夏慌忙低下頭,貼在她的手掌上。
「媽媽,你看看清楚,我挺好的,我已經長大了。你不要再想不開,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仲夏柔聲說。
眼淚順著仲麗琴的眼角不停湧出來,她用力地眨眼,想要看清楚仲夏現在的樣子。
仲夏急忙替她擦淚。
「好,好孩子……」
仲麗琴雙唇顫抖著,斷斷續續地說道,「媽媽,太沒用了。害你受罪,還,拖累你,這麼多年……」
「我沒受多少罪,真的!」仲夏努力地笑著,這時楚燔攬住了她的肩膀,她便點了點楚燔,對母親道,「媽媽你不都看見了,他對我很好很好的,就像劉叔對你一樣。」
仲夏扭過頭,對站在門口的方征道:「方大夫,能把我媽媽右手這根鏈子解開麼?」
方征和閆清對看了一眼。從目前的情況看,仲麗琴醒來之後的反應比他們想像的要好得多。
方征走到床邊,將仲麗琴兩隻手腕的桎梏都解開了。
「謝謝,方大夫。」仲麗琴伸出雙手,摟住了女兒。
……
已經是十一月底的深秋,清冷蕭瑟,醫院停車場落滿了枯黃的樹葉。
楚燔替仲夏扣好風衣最上面一顆扣子,這才打開車門。
「不捨得走,嗯?阿清說了,你媽媽需要再觀察一陣,現在先把藥停了,如果沒有問題,住在這裡權當調養身體,養壯實了再出院不是更好嗎。」
仲夏坐進車裡,嘆了一聲,「確實不捨得。我真是,不敢相信……」
最困難的時候,真的過去了。仲麗琴終於接受了現實。
她抱著女兒嚎啕大哭,把仲夏的衣服都哭濕了。
仲夏也跟著掉淚,但是她覺得這樣很好。仲麗琴正需要這種痛痛快快的、正常的發泄,而不是編織虛幻的世界躲進去,永遠也走不出來。
仲麗琴哭完了,仲夏對母親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歡迎回來,媽媽。」
楚燔關了車門,仲夏摟住他的脖子:「謝謝你。」
如果不是他,她的媽媽,無論如何不可能有這麼大這麼快的進展。
「不謝,寶貝。」他捧住她的臉,在她的唇瓣輕輕一啄,「準備好了嗎?」
她望著他幽深的黑眸,點了點頭。
母親受到的傷害比她多得多。她的上一個婚姻帶給她的,是長達十七年的冷暴力與欺騙背叛,而在那之後,母親被禁錮在與世隔絕的精神病院裡,將近六年。
所以,給媽媽帶來這些傷害的牧國平,以及他的情婦於珍珠,憑什麼就可以過著開心富足的生活?
事情發展到現在,如果她不做點什麼,他們也會動手----不是已經動手了嗎,例如趙姿穎事件和藍笙事件。
她機智地躲了過去,可是,將來一定還會有更多風波。不如,迎頭而上,主動出擊。
風衣口袋在震動,手機又響了。仲夏設了特別的鈴聲,一聽就知道是誰。
蔣永鋒。
這一個月以來,蔣永鋒隔差三五就打一次電話,苦口婆心地勸仲夏接受牧國平的「好意」。
「如果你肯放下怨恨,接受董事長的安排,對你對你媽媽都是有好處的。仲小姐,請你站在成人的角度冷靜地想一想。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聽了楚燔的分析,仲夏恍然大悟,原來牧國平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仲夏接通了電話。
「還是我,呵呵。」蔣永鋒笑道,「不知道你看了報紙沒有,就在昨天,國銳銀行江海分行舉行了開業慶典。你看我這麼鍥而不捨的找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了?」
仲夏看了看楚燔。
湛黑的眸子,帶著洞悉一切的笑,成竹在胸。
這目光使她安寧。
眼前晃動著仲麗琴紅腫的雙眼,劉華飽經風霜的臉,劉飛拄著拐杖,笑嘻嘻地喊「姐你回來啦」。
這才是她的家人。她沒有退路了,她要挺身而出,保護他們,趕走那些心懷叵測的冷血動物。
仲夏暗暗地吸了一口氣,對著話筒道:「我有幾個要求。」
……
牧珮雯又在摔東西了。這一次是在京城的家。
聽完於珍珠的話,牧珮雯就變成了這樣。一邊摔,一邊哭,一邊狠狠地罵。
「爸爸在想什麼!居然讓那個賤丫頭做行長!……難道要把她認回來?!」
於珍珠臉色鐵青,但還是鎮靜地喝道:「那是不可能的!你也看到了任命書,上面的名字,不姓牧。」
「聘請仲夏女士為江海分行副行長,輔助一把手行長全面負責各項銀行業務、管理一切行政事務。」
牧珮雯看到的是蓋了鮮紅印章的掃描件,氣得把滑鼠摔出去好遠。
「叫什麼名字有區別嗎?你看爸爸給了她多大權力,這是正行長的待遇了!為什麼不讓我來當,倒讓給那個野種?憑什麼啊?……爸有沒有和你商量過?媽,不要告訴我這是你事先答應的,那我可真的要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