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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33:01 作者: 關關
她手握著那幾乎沒使用過的骨瓷杯,感覺當它盛著熱咖啡時,那棕奶色的液體與潔白的杯麵搭配得是如此協調。杯子本來就是拿來盛裝,不是擺著當裝飾品的啊。
她輕輕啜著咖啡,早晨的陽光治著廚房的窗戶灑在餐桌上,窗台上的綠色植物漾著一片亮翠,這無疑是最怡人的景致。
她的視線由窗欞移到雋擎身上。這個外型俊挺的男人,她已經漸漸認識他了。她知道他有個輝煌的過去,有個落魄的現在,知道他幽默、風趣,喜歡逗她笑,知今天早上,她又發現了他是這麼的sensitive。
sensitive,這個很難用中文全然翻譯的感覺,該怎麼說呢?勉強算是感性吧。
「謝謝你,」她由衷說,拿起杯子朝他舉了舉,像是在敬他,「讓這些杯子在我腦里的悠閒影像有實現的機會。」
她柔和的語調、瑩燦的明眸中漾著一股柔媚,臉龐上閃耀的溫柔幾乎是醉人的,他發現自己好像很難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靜靜望著她,深邃的黑眸輕柔地滑過她臉上的線條。
「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候。」他心動地。
柔和的氣氛立刻被刷掉,婕雍板了冷臉,「我就應該隨時都像個恰查某是吧?」
「我相信那只是你其中的一面,」他認真地說,似乎很想維繫剛才那和諧而美妙的氛圍。「你當然也有可愛的時候、溫柔的時候、惹人憐的時候,只是你並不常讓它們表現出來。」
「因為沒有必要。」婕雍決絕地說,「在這個社會上,強勢的女人比較占優勢。」
「但也把你自己搞得不快樂,對吧?」他下了結論,「你的壓力似乎很大,造成你不穩定的脾氣,喜怒無常。」
婕雍的臉色又往下沉了一分。這樣的題目像是在分析剖解她似的,而她不想當解剖桌上的小白老鼠。
她有意無意地嘆了一聲。「唉,一個舒舒服服的早餐,你為什麼一定要提這麼沉重的話題,影響我的情緒呢?」
雋擎警覺地看了她一眼,果真發現婕雍的眼中有暴風雨的影子,他即刻換成了輕鬆的語調:「煎蛋的火候怎麼樣?要不要再來點咖啡?」
婕雍滿意地笑了,暴風雨被驅逐出境,她舒舒服服地喝完了她的咖啡,吃掉了她的早餐。
假日婕雍若無約會,通常就是她整理家居環境的時間,洗衣、拖地、還有她前後陽台種的一大堆綠色植物,都需要照顧;只不過現在她家多了個長工……可以分擔她的工作。
「不是啦,這種花不能灑這種肥料,要用這種。」陽台上,兩人正在替植物分株,弄得一地都是培養土,鏟子、花盆散了滿地,雋擎對花藝一竅不通,每每搞得婕雍笑翻天。
「花還挑食啊?」雋擎手拿著一瓶液體花肥,完全大外行的樣子,讀著商標上的標示。
「這你就不懂了,」婕雍遞給他一盒古早肥,換下他手中的花肥。「每種肥料有每種肥料的功用。」
「那水要不要講究啊?」他開玩笑地。
「你不曉得?澆花的水質影響很大呢,」婕雍擺出一副行家的模樣,笑道:
「有人說要用礦泉水。」
「礦泉水!」他誇張地嚷,一臉暴殄天物的表情。「那是我在喝的。」
他臉上豐富的表情實在令婕雍發噱,她玩心忽起,拿起灑水器往他身上輕輕一灑,「給你喝吧。」
「喂!你真不像話……」
他連忙舉起手來擋,不過那細細的水絲挺會跑,灑得他臉蒙蒙的,婕雍惡作劇成功呵呵大笑,他則一臉悻然,「好,別怪我……」
報仇的宣言已經立下,他抓起另一個水壺當武器,也朝著婕雍如法炮製,嚇得她邊躲邊笑邊叫:
「不行!不行!你敢潑下來試試看!」
那意思是,被潑到水就要翻臉了,雋擎還有法寶,他陰側惻地笑,「我捏死你的花!」
「喂,你敢!」婕雍連忙又沖回去護她的花,抓得太快,手撲了個空,碰得一下巴是土,兩人又笑翻了。偏在這時門鈴響起,婕雍只得先去開門,邊開門還邊不忘回頭笑罵:「你別碰我的花,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
門一開,門外站的竟是以徇,怔怔望她,「你在跟誰講話?」
婕雍還沒問答,雋擎一手拎著鏟子,一手抓著一株糙氣急敗壞地進來,「喂!你的糙還有陷阱的?扎得我手上都是刺!」
她看見雋擎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又想笑,但礙著以徇在,又不敢笑,因為以徇一看見雋擎的出現,已經臉色轉白了。
「你朋友嗎?」以徇在還沒弄清楚狀況之前,自然不好發火,勉強還維持著風度。「我以為我已經夠早了,沒想到有人比我更早。」
「他當然比你早。」婕雍笑笑,往門邊一讓,刻意吊以徇胃口地卡著個下文不講完。
「怎麼說?」以徇沉聲問,進了屋門,把帶來的花交給婕雍。
「他住在這。」婕雍這下回答了,隨手把花放在鞋柜上。
「什麼?!」以徇的臉色煞時由白轉青,放大的音量,幾乎要掀破屋頂。
婕雍也不是好惹的,她倔倔說:「他是我的新房客。」
一直沒開口的雋擎,看看婕雍,再望望以徇,夾在兩人中間,他決定緩和一下劍拔弩張的氣氛,主動微笑向以徇伸出手來:「你就是那個齊白石先生吧?」
以徇遲疑著,手伸得很慢,皺眉不懂雋擎在說什麼。
「什麼齊白廠先生?」
婕雍也知道以徇不懂,她亦懶得解釋,只替兩個男人介紹:「駱以徇,左雋擎。」
以徇伸出手去,重重握了一下雋擎,鉅細靡遺地在他身上掃she了一番,似乎想占出這傢伙有多少能耐。
「你們剛認識的吧?我不記得你有這樣的一個朋友。」
「我交個朋友也要經過你過濾嗎?」婕雍口氣中已經蘊含了風暴的意味。
以徇轉身向婕雍,不贊同地道:「至少,不必為了氣我就找個男房客進來住。」
婕雍下巴一昂,「不管是不是為了要氣你,這是我的房子,我要找什麼樣的房客是我的事。」
以徇素日一向很寵婕雍,她做什麼他都縱容,但這回可真是太不像話了,教他如何忍受?他訓斥出聲:「你們這樣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像什麼樣子?!」
婕雍冷哼:「你不也跟個女人住在一起?」
以徇忍耐著不發脾氣,「那不一樣,她是我太太。」
婕雍斜著眼看他,揚揚眉,「你的意思是,如果左雋擎是我老公,那就無所謂嘍?」
以徇只覺渾身熱氣都往頭上沖,怒不可遏!但他太了解婕雍的她脾氣,跟她硬碰硬只會弄得下場更糟,他之所以能收服驕傲的婕雍,讓她甘心做他的外婆,一向只因為一個字: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