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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32:41 作者: 寒小期
本來只是無意識的瞧了一眼,待劉四娘回過神來時,對方已經徑直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且已近在咫尺。
「作死的小妮子,回家再收拾你!」劉四娘被唬了一跳,還道是自己無禮直視惹惱了對方,忙暗暗掐了妹妹一把,疼得劉五娘頓時兩眼含淚,卻生怕被送回家而不敢聲張。
這時,劉家幾位少爺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因見來人氣度不凡,忙紛紛起身見禮,詢問有何事。
劉家雖是縣裡首屈一指的富商之家,然而焦鄴縣本身就比嬌嬌家所在的桑平縣更大更繁華,縣城裡有底蘊的人家亦是不少,哪怕別人沒劉家有錢,那也不是區區商戶的劉家招惹得起的。
來人目光在劉家眾人面上一掃而過,唯獨目光落在嬌嬌面上時,略停留了一瞬間。但因為他面上一派淡然,倒沒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是照舊心疑他的身份和來意。
「我們是城南劉家的,敢問這位……」劉家幾位少爺既擔心對方身份高貴,招惹不得,又怕對方不知自家身份起了紛爭,忙急急的自報家門。
城南是富商聚集地,劉家大宅左近皆是豪富之家。特地強調了是城南的劉家,並不是想著對方知曉他們家,而是提醒對方自家住在城南,並非一般人家。
「城南劉家……」來人沉吟了一下,目光閃過一絲頓悟,片刻後便道,「劉福坤家?」
劉家幾位少爺心中大駭,面面相覷後,才推了最年長的出來回話:「正是。敢問您可是家祖父的故人?可惜家祖父已八年前過世了。」
「我乃昌州府承宣布政使司右參議,多年前與劉福坤有些交情,卻不知他已仙逝。既在此遇見他的後人也是一種緣分,能否請這位少爺借一步說話?」那人看似客氣,說出來的話更是帶著明顯得命令口吻,容不得旁人反駁。
這元宵花燈會本就有覓得良緣的意思,因此今個兒出來的少爺皆是未婚的,最年長的便是那二房的長子,也就是劉家三少爺。
劉三少爺本就是二房的人,頭上又有堂哥頂事,不曾經歷過太多事情,這會兒早已傻眼了。
可對方目光直指他這個最年長的少爺,劉三少爺只能忍著懼意,跟著那人走到了一旁。
那人倒是直接,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問題,也不問別的,只單問在場之人中,體態最有福氣的女孩兒身份,問是劉家哪一房的小姐,今年多大了,生辰是哪月哪日……
儘管心中狐疑,不過劉三少爺還是一五一十的都答了。也虧得他娘本有心撮合他和嬌嬌,在他耳邊說了不少關於嬌嬌的事兒,不然他指不定能否全答上來。
待問了數個問題後,那人便告辭離去,臨走前只道過幾日上劉府拜訪。
從頭到尾,劉三少爺都是懵的,及至人家都走了,他才心神恍惚的回到眾人之中。
那年歲最小的劉五娘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見他過來,立刻問道:「那人是誰啊?他剛才說的那一堆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州什麼府什麼司的?」
嬌嬌看了她一眼,遲疑了片刻才重複道:「我記得那人說的是昌州府承宣布政使司右參議……」
「什麼意思?」劉五娘見她似乎懂,忙追問著,這會兒倒是忘了嬌嬌只是個農家女。
「布政使是巡撫屬官,屬從二品,專管各州府的民政、籍田、錢糧等事務。右參議就是他的麾下,我記得左右參政是從三品,左右參議是從四品……」嬌嬌見劉五娘一臉懵懂的看著自己,索性也不解釋了,只武斷的說,「就是他掐著所屬州府全部商人的命脈!」
這話一出,不光劉五娘,其他人也都齊刷刷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當然,其實嬌嬌這話也並非全對。這右參議是有上峰的,不存在他一人掐著所有商戶命脈這種說法。但不得不說,整個昌州府太大了,像焦鄴縣之類的縣城,得有幾百上千個。劉家在焦鄴縣尚且不敢稱王稱霸,自是無力對抗布政使司的右參議大人的。
「是、是咱們家的生意出了岔子嗎?」
「別瞎想了,興許真的是老太爺的故友,正巧看到我們幾個,瞧著眼熟所以過來打個招呼?嗯,就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
「對對,就是老太爺的故友來著,那要不然咱們就先回家去,把這個事情告訴老太太?」
少爺們同小姐不一樣,哪怕不曾娶妻,那他們也是很自由的。劉家五歲開蒙,所有少爺都會去縣裡的學塾念書,畢竟就算是商戶人家,最為基礎的識字數籌也是必須掌握技能。因此,他們平日裡要出門容易得很,對著花燈會也無太多期待,如今被一嚇,自是皆開口同意回家去。
可小姐們就不同了。
劉四娘翻過年都十七了,往前倒是議過幾門親事,卻一直不曾定下來,她心頭著急,也深知父母和祖母都不會太在意她的親事,因此才將希望寄托在了花燈會上,早半年就準備了今日穿的衣裳,又拿攢了許久的月錢置辦了好些上等的胭脂水粉,配上公中發下來的精緻首飾,只盼著能覓得一佳婿。
不光是劉四娘,劉五娘也不樂意,不過她年歲小,只是單純的捨不得這麼早回家,想一氣玩個痛快。至於嬌嬌,更多的則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