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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31:44 作者: 十月當歸
    兩人都坐在沙發上,靠賀榮熙的位置很近,剛才是燈光暗淡沒看清,這時兩人一坐近就聞見了賀榮熙身上格外強烈的酒味。

    易蘭皺著眉罵道:「你這麼多天沒消息就像是把我們給忘了一樣,一叫我們出來就是讓我們看著你喝酒?」說著還狠狠地踢了賀榮熙的小腿一腳。

    傅念恩就在易蘭身邊,將她的那一腳看得十分清楚,是真的沒有留情的。

    賀榮熙將早就迷糊的雙眼睜大,突然一把抱住了身邊的易蘭。

    傅念恩沒注意易蘭被賀榮熙抱住的瞬間身體僵得就和一塊石頭一樣,只顧著吐槽了:「熙熙啊,你是不是已經醉的分不清你媽和蘭蘭了啊?」

    易蘭僵直的身體因為傅念恩的話瞬間放軟,跟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賀榮熙還將腦袋埋在易蘭的肩膀上蹭了蹭,沒一會兒就有液體涌了出來。夏天的衣物單薄,易蘭今天身上穿的是涼快的背心短裙,賀榮熙的眼淚就像是開水一般,一滴滴的直接滴到了易蘭的皮膚上,燙的灼人。

    易蘭收住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問:「熙熙,到底怎麼了?」

    傅念恩這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沒再開口繼續打趣。

    賀榮熙就這麼抱著易蘭哭了好一陣,就在傅念恩都想著要不要找人幫著把賀榮熙送回家去的時候,賀榮熙突然又開口了。

    「蘭蘭,我知道你雖然老是對我毒舌,可是你是真的關心我。我以前都願意聽你的,就這麼蠢了一次,就生不如死了一樣。」賀榮熙稍微止住了眼淚,說話卻還是抽抽噎噎的。

    傅念恩已經猜到事情和郁思琪有關,見易蘭沒說話,她也就靜靜地在旁邊看著。

    「她雖然一早就拒絕了我,可她遇到困難我主動幫她的時候,我看出來她還是挺高興的,至少沒有拒絕我的幫助。那段時間她爸爸去世,我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她對我也不像一開始那麼疏遠,我想總有一天她哪怕只是因為感動應該也會愛上我的。我還想著等高考結束後,我再找念恩幫忙,這一次應該就沒有之前那麼多顧慮了,只要我向她表白,我們倆就應該能在一起。」

    「可我媽媽為什麼高考一完就去找她啊?為什麼她又會答應我媽媽的要求?」他哭得就像是個孩子,所有的偽裝都放了下來,「我去找她,她不見我,要是她再不見我,我就要被我媽送到國外去了,到時候怎麼辦啊?」

    易蘭面上的表情在暗淡的燈光之下看不清楚,只是她的背脊漸漸挺直,剛才拍著他背安慰他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熙熙,你到現在還覺得她喜歡你嗎?」易蘭的語調很冷。

    賀榮熙停頓了一陣回道:「我不知道。」

    易蘭又問:「那你現在是在怪阿姨吧?」

    賀榮熙沒吭聲,卻像是默認了。

    易蘭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問他:「你媽媽和她談了什麼?」

    賀榮熙抽抽噎噎的又想哭,易蘭便耐心的等著他。

    「我媽媽回來告訴我,她去找思琪談,說會把她們家的外債全部還清,還會給她一筆錢讓她順利的完成大學的學業,思琪就答應絕不會和我在一起了。」

    在昏暗光線的掩護下,沒人發現易蘭這時紅了眼,她又問他:「所以,你是不相信阿姨說的話了?」

    賀榮熙稍微止住了眼淚,從易蘭懷裡坐了起來,回過神來後似乎還有些羞赧,卻還是說了實話:「這只是她的一面之詞。」

    易蘭抬手摸了摸他的臉,眼睛紅著嘴角卻勾著:「你覺得你媽媽說那些話是為了讓你和郁思琪分手,郁思琪不接你電話是因為被你媽媽當面傷害所以不願見你。可你有沒有想過,阿姨為什麼要對你說謊?郁思琪不理你為什麼不可以是做賊心虛?你到現在都還活在自己的臆想里,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一點?」

    傅念恩有些意外的看著易蘭,她能感覺到易蘭說這話時十分無力,可是話語中濃濃的失望比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賀榮熙眼見著又要哭起來:「蘭蘭,是你不明白,不管這次事情的真相是怎麼樣的,一旦我被我媽送出國,我和思琪就徹底結束了。你從來沒有喜歡過人,所以你不明白。」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明白了?」易蘭突然站起來,拿起賀榮熙剛才喝酒的杯子把酒倒滿,一口飲盡,「念恩,我去一趟衛生間,馬上就回來。」

    傅念恩察覺到易蘭情緒有些失控,可身邊又還有一個醉鬼,想跟上去又怕賀榮熙這邊出點什麼事,站起來後遲疑了一陣還是留了下來。

    賀榮熙仰著臉靠在沙發上,一手捂住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哭了。

    夜場裡迷離的電子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風格,嗓音喑啞的女歌手唱著一首英文歌曲,歌詞裡纏纏綿綿的重複著幾句話:You are you are/You are the trouble I\'m in/You are the trouble I\'m in……

    傅念恩聽著歌,心想愛情就是這樣的,哪怕知道是麻煩,可是真遇上了,沒人還能夠真正的克制。

    她之前是一葉障目,以為她從小和易蘭、賀榮熙兩人一起長大,就和親兄妹一樣感情深厚,從來沒有過其他的想法,另外兩人應當也和她是一樣的。她平日裡就反應遲鈍,和表面像男孩實則敏感的易蘭是兩個極端,可她也沒想到她竟然遲鈍到了這種地步。易蘭剛才的反應再加上她這麼幾個月以來的反常,傅念恩突然就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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