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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30:26 作者: 維客
    「我這就讓人送幾套過來。」

    郁顏拉住他:「行了。」

    「……好吧。」

    郁顏道:「你不在,家裡就只有叔叔阿姨兩個人,他們會孤單的,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蕭蘊早有準備,漫不經心的笑了說:「怎麼會?我媽一大早就叫了魏阿姨她們來我家打麻將,我爸爸也喊了幾個老朋友在家裡聚,他們忙得很,孤單的那個人是我才對。」

    「……」

    「對了,還有你之前拍的照片和視頻,我昨天晚上翻出來看了,你喜歡攝影?我可以教你……」

    郁顏洗碗的手頓住,她抿著唇,深吸了口氣,道:「蕭蘊,我們之間不可能的,你別再逼我了。」

    蕭蘊臉色漸冷,道:「我只是想見你。」

    僅僅是一天沒見,他就想她了。

    思念一個人的滋味是甜蜜又苦澀的,它是折磨,也是享受。他從來沒有體會過,就算用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也難以控制,想要見到她,就算面對的是冷言冷語他也覺得高興。

    這種感情太過可怕,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了。

    好不容易熬過漫長黑夜,一大清早就過來了,就是為了能快點看見她。

    他說:「我沒有想逼你什麼,也不強迫你接受我,你不要感到負擔和壓力,只要讓我在你的周圍活動就行,我們互不干涉,如何?你不要太過在意,就當時,我來串門的?」

    「但是只要看見你,我就會想起以前!」

    郁顏說,「你要我把你當成一般的朋友、陌生人,重新認識、重新開始,抱歉,我做不到。你是蕭蘊,是我的前夫,我們曾經有過三年的婚姻,雖然並不幸福,這些……你能當做是過去,過去就過去了,確實沒什麼好留念的,但是抱歉,我不行。」

    艱澀中,蕭蘊問:「我讓你那麼難受嗎?」

    郁顏笑了一下,反問:「你以為我曾經為什麼天天聯繫你,問你在哪兒,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甚至不顧矜持的跑來找你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還你一條命,但是其他的,我做不到。」

    「對不起。」

    ……

    蕭蘊獨自在陽台站了一夜,他有很多事情看不通透、看不明白,此刻卻模模糊糊的懂了。

    他從未認真想過他和郁顏的那三年婚姻是如何的,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也知道自己對不起她……

    但是從郁顏嘴裡問出來的話,就像是將他眼前那道模糊的屏障給揭開了。

    因為他此刻正感受著郁顏當時的感受和感情,為什麼總要想到對方?為什麼總是克制不住自己往對方身上靠近?

    因為愛,因為思念,因為在乎。

    他當時的不屑一顧,此刻成了最好的懲罰。

    清晨,蕭蘊按熄一支煙。

    陳助理打來電話,道:「蕭總,凌家老先生剛剛去了。」

    蕭蘊低眉,良久:「嗯,我知道了。」

    ----

    凌成興的去世對凌琳和凌志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遵循遺囑,凌陽占了凌氏絕對的股份和掌控權,相反凌琳和凌志只得到了一些股票和不動產,以及一筆資金。

    凌陽的地位無可撼動。

    到凌成興下葬那日,蕭蘊再次見到凌琳,她已沒了往日神采,跪在靈堂前,雙目紅腫,憔悴不堪,郭航在接待賓客。

    相反凌志反而變得沉穩起來,不再是嘻嘻哈哈,見到蕭蘊,他也只感慨的拍拍蕭蘊的肩膀。能看出來,他眼底的黑色和眼圈,是偷偷哭過了。

    蕭蘊道:「我以為你會生氣,凌叔至死前都沒有按照你和凌琳的意願行事。」

    凌志苦笑:「別打趣我了,其實我心裡明白得很,我啊,確實不是那個料,我爸把公司交給更有能力的凌陽無可厚非。再說,我雖然是我爸的兒子,但是他的事業我沒出一分力,他願意給誰,我沒權利怨他。」

    蕭蘊拍拍凌志的肩膀:「之前說你蠢笨如豬的話,我收回。」

    凌志翻了個白眼:「……沒有『如豬』好嗎?」

    「哦,是嗎。」

    「……」

    第119章

    接連幾日,蕭蘊沒有再出現在郁顏面前,他沒有出現,也沒有再聯繫她,郁顏猜想,應該是她的那番話在蕭蘊心裡落下了痕跡。

    也好,她便不用憂心了。

    如果他還是像沒事兒人那樣出現在她面前,她就真的要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對此,她的母親倒是問了她幾次,她以為這段時間下來,郁顏和蕭蘊僵硬的關係應該已經緩解,沒什麼大問題了。

    郁顏無法多說什麼,只道:「我不知道。」

    是啊,蕭蘊不來,她當然不知道了。

    郁母想問點什麼、說些什麼,又擔心逼得太緊適得其反,只能連連感嘆,旁敲側擊的為蕭蘊說話。

    郁顏只笑笑,全當沒有聽見。

    春節的歡樂氣氛很快便將這件事情沖淡,忙著走親戚拜年的郁母也沒那麼多心思來一直關注著郁顏和蕭蘊如何了。

    只是連著走了幾天團年宴,郁父郁母沒有因為過年團聚而過得開心,反而憋了一肚子氣。

    不論是親戚還是朋友見面時,總是免不了會討論近來生活如何,又有什麼新八卦,而郁顏作為才離婚的女子,在面對七大姑八大姨時,總是免不了被問及,為什麼離婚,好可惜啊,多好的一丈夫,還會復婚嗎,太傻了……等等等等,說不完的閒言碎語。

    郁顏早就知道會這樣,她能淺淺淡淡的應對,偶爾問得過分了還能直接反問回去,對方見她態度不好了,訕訕的不好再多言。可惜就算如此,她的父親也因為這件事情差點發火,就連母親也跟著鬱鬱寡歡起來。

    「都什麼人啊,就知道說這說那,我的家事關她屁事啊!管得寬咧!」郁母生氣的說道。

    郁父皺著眉:「行了行了,你少說幾句吧,等會兒郁顏聽到更得難過了。」

    郁母鬱氣難忍,如果不是礙於大家都是親戚,又是大過年的,那麼多人都在,到時候鬧起來大伙兒都不好看,她這火還真憋不住。

    不過這次之後,倆老倒不拉著郁顏一定要隨他們去團年了,郁顏多了自己的時間和朋友聚餐,除了可可,周敏她也見了一面,單純的約會,比繁瑣嘈雜的家庭團年要輕鬆許多。

    而凌成興的死訊,是在某個清冷的早晨,郁顏從新聞里得知的,她看見了新聞,還看到了鏡頭裡的凌家眾人,俱都表情嚴肅,目露沉痛。

    雖然凌成興病痛多時,醫生也早就說過他時日不多,但真正面臨分別時,依然會讓人感到痛苦,接受不能。

    凌成興出殯那日,晴了幾日的天又飄起了大雪。

    外界的紛紛擾擾,權利傾軋,郁顏透過報紙和傳言都能感受一二。她想到曾經蕭父生病,就算有蕭蘊坐鎮,還必須要瞞著不讓外界知道,其中複雜,外人根本無法理解。

    身處其中的凌家人不知會是如何?

    想必更難吧。

    ……

    事實也確實如此。

    凌琳雖然生氣凌成興對凌陽的照顧,氣他不相信她的話,氣他一意孤行偏心凌陽……太多太多的糾葛讓她放不下心結。

    但是對於父親的去世,依然深刻的刺痛了她。

    她接連幾日不曾好好休息,也吃不下什麼東西,這才多長時間,看起來竟然消瘦了一大截。好在郭航一直陪伴在側,婆家人知她父親去世心痛難過,都對她十分關心和照顧,這才讓她好受了些。

    而凌志,永遠躲在姐姐身後的他第一次站在了姐姐身前,忙前忙後,操持勞累,真正的成熟沉穩了。

    就像蕭蘊說的那樣,他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差別。

    果然麼,悲傷和痛苦會讓人成長。

    甚至在他面對凌陽時,也不像之前那樣的滿嘴炮仗,只一味的排斥和不喜了,他不再是只知道凌陽是私生子,是來搶奪他和凌琳財產的野種,他看見了凌陽的能力,看見那些只對父親恭敬的公司董事股東,在面對凌陽時也不自覺的尊敬和服從,那是在面對凌琳時也不曾有過的態度。

    這是差距,是他之前從未看見和關注過的東西。

    他,比不上凌陽。

    父親信任凌陽、將凌氏託付而凌陽,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只希望凌琳也能看明白這一點,而不是被憤怒和嫉妒沖昏頭腦。

    「你確實聰明了。」蕭蘊說。

    黑色的墓碑前,凌志低著腦袋,想到悲傷過度哭倒在地的凌琳,抹了下眼角,「其實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個事兒。」

    「嗯?」

    「我想學習。」

    蕭蘊頗為意外的啊了聲,「學什麼?」

    「之前雖然讀的是金融管理,但你知道,我沒上過幾次課,這一次,我想認真的學,然後再回去凌氏工作。」

    這是凌志深思熟慮之後的想法,他還沒和別人說過,更不敢和凌琳提,就怕她又要他去公司和凌陽爭。可他能怎麼爭呢,他連一個合同都看不懂,也不怪被人踩在腳底了。

    蕭蘊對此特別意外,道:「你怎麼突然就這麼想了?凌叔之前那麼打你罵你你都不干,這突然間決定重新回去學習,為什麼?」

    凌志苦澀笑了一下:「凌陽說得對,不是我爸爸不想選擇我,而是因為我無法成為我無法成為我爸的依靠----他無法選擇我。你知道要承認自己無能是很丟臉的,我就給你說過,你可別和別人說!

    我……我想要努力一下,我不想以後再發生什麼事情,不是第一個被想到的、能夠依靠的那個人。吃喝玩樂?我吃喝玩樂半輩子,該努力了。」

    蕭蘊聽得十分驚訝,又不免還是會高興,他沉默了一下,「是,你說得很有道理。那你準備去哪兒,出國留學還是怎麼的?」

    凌志道:「出國就不用了,那麼遠,一個人多孤單啊,何況我愛熱鬧。」

    蕭蘊笑了笑。

    「我想就在國內吧,業餘時間還可以去凌氏兼職,離我姐也近些,她就我一個親人了。」

    蕭蘊點點頭,說起凌琳,他不自覺的皺了眉頭。

    凌志已經知道了凌琳因為偏激做過的那些事情,也知道蕭蘊為什麼會疏離凌琳,他不能代替凌琳向蕭蘊和郁顏道歉,只能私下裡多開解一下凌琳,讓她自己想通了。到時,再說其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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