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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蕭蘊陪同父母前往醫院。

    凌成興已經清醒過來，只是身體虛弱，不宜勞累，需要靜養。具體結果尚未對外說明。

    凌陽和凌琳凌志幾人都在，只是兩派人馬相互之間看起來並不和諧，暗cháo洶湧。

    讓人意外又不意外的，是凌成興暫時將凌氏交由凌陽打理，郭航從旁輔助。這一決定讓凌琳氣急，差點沒吵了起來，看凌陽便愈發的不順眼了。

    凌成興道：「凌志能力不足，你又腳傷未愈，凌陽是最好的選擇。」

    「爸，為什麼是凌陽？凌志就算能力不足，但是他現在知道努力了，只要身邊多幾個有能力的人幫忙，還怕辦不好事情嗎？時間長了、看得多了，該懂的自然就懂了，為什麼要是凌陽？要我說那凌陽就是狼子野心，想要趁機……」

    「凌琳，不要亂說！」凌成興喝道，接連著便是幾聲極為虛弱的咳嗽，凌琳悻悻住了嘴，冷哼一聲，到底不敢再在凌成興面前多言。

    由此一來，凌家的關係就更緊張了。

    蕭蘊等人到時，凌成興才剛將決定宣布下去，凌氏的十幾位高層要員剛剛離開，正是關係最緊張的時候。

    簡單的寒暄問好後，蕭母和凌琳等人離開病房去了外間稍坐，蕭父留下和凌成興談話。

    蕭蘊在外面陽台抽菸，凌志看了幾眼，也跟著站了過去，不過他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凌陽和郭航已經去公司了，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凌志突然道：「我發現……上次的話，你說得很對。我確實無能沒用，到了關鍵時刻，就是個不頂用廢人。」

    父親的突然倒下和剛才的決定終於讓他清醒的認識到，他是個沒用的人。

    蕭蘊彈了下煙，哦了聲。

    這反應，凌志又想爆炸：「我擦！大哥，你最近陰陽怪氣的啊！」

    「因為煩。」

    「煩什麼？」

    「煩你。」

    「……」凌志說：「你也是看我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心裡肯定在嘲笑我！」

    蕭蘊挑眉：「你多慮了，我沒那麼多精力來關注你。」

    「……」媽的！

    蕭蘊背靠在陽台上，看了眼屋內有些尷尬，安靜又不安靜的氣氛，笑了下：「有時候我也很佩服你，所有人都在變，只有你沒變。」

    凌志並不能完全明白這話的含義，但是他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大概就是說話「不思進取、不思上進、永遠在原地踏步」之類的。他無法反駁。

    第102章

    「蕭姨，喝茶。」凌琳將茶杯送到蕭母手裡，「天氣這麼冷，辛苦你和蕭叔叔跑這一趟了。最近也沒來看您，怎麼樣，你們身體還好嗎？」

    蕭母內心的疑惑和彆扭因為凌琳的如常問候而有所變化，她第一次感慨，自己一個幾十歲的老人了，心境居然還不如一個年輕姑娘來得穩，她笑了笑：「我們都很好，謝謝關心。」

    「謝什麼呀，應該的嘛。要吃點水果嗎？蘋果？梨？」

    「不用，太冷了，不用麻煩。」蕭母拒絕。

    「哦，那好吧，您多喝點水。」

    蕭母嗯了聲，喝了口水，她垂眸思索著什麼，道：「凌琳，之前一些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按理說，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我這老婆子不好管，但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是真把你當親人的，我希望你好。如果我不說點什麼，我這又於心不安。」

    凌琳愣了愣：「……蕭姨？」她莫名的十分心慌。

    「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但是人就會犯錯，只要真心悔改，都是能過去的對嗎？」

    凌琳笑笑：「蕭姨，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我聽不懂……」

    蕭母無聲嘆息，拍拍凌琳手背，「好好照顧自己，照顧你爸爸。」

    「……」凌琳點點頭：「這我知道的，你放心。」

    「嗯，那就好。」

    ……

    凌成興生病住院幾天，身體大不如前，凌陽在凌成興的授意下接管了凌氏大部分工作，因為名正言順，他並沒有受到多大阻礙。凌琳已經無法安心養傷，提前出院回凌氏工作，凌志也被押了去，他這次倒不像之前那樣排斥，天天只想著逃跑了。

    凌氏暗cháo洶湧，明爭暗鬥更為激烈。

    「據說凌成興先生是癌症晚期，情況很不好，恐怕時日無多。」陳助理和蕭蘊說了他聽到的消息，又感慨世事難料，生命無常。

    蕭蘊聽後不免也有點感傷，生命脆弱，他很久之前就體會到了。

    晚點的時候，蕭蘊接到凌志打來的電話，約他去喝酒，想來凌成興的病情讓他頗受打擊，想要找地方發泄。這一次蕭蘊沒有拒絕。

    地點約在凌志常去的一家會所。

    蕭蘊下班後回家用過晚餐才過去，他到時，凌志已經喝得半醉，抱著話筒在屏幕前亂吼亂叫，除了榮一培，在場的還有十幾人，認識的不認識的男女，鬧鬧哄哄湊了一屋，空氣里瀰漫的全是酒氣和煙味，是讓人迷亂的味道。

    他嫌棄的皺眉，抽了手帕放在鼻端。

    這副姿態，讓想要上前套套近乎的男女都望而卻步了，怕觸了霉頭，怕他會發火。

    只有榮一培走上去和蕭蘊打招呼，道：「哥誒，你可來了！你不知道，凌志這鬼樣子都一天了！醉了睡，睡醒了又喝又鬧，怎麼勸都勸不住！」

    「凌琳沒管他？」

    「沒有。我給凌琳姐打了電話的，給她說了凌志的情況，但是她沒說什麼，也沒來帶人回去，只讓我好生看著凌志，別出事就行。」榮一培說，「雖然凌叔叔的情況……很遺憾，但凌志這樣自暴自棄也不是辦法啊！」

    「所以我說他就是個廢物！」蕭蘊冷聲道，聲音里全是不屑和嫌棄。

    「呃……」榮一培抓抓腦袋，「這凌志也挺難受的了，別說他了。」

    「呵。」

    凌志一首歌嚎完，終於分心注意到蕭蘊的到來，他哈哈笑著過去拍蕭蘊的肩膀，蕭蘊側身一步躲開了，凌志說：「來了來了，走，喝兩杯去。來，大家都一起，我們來喝一杯！」

    眾人紛紛附和：「好啊好啊。」

    「來，倒酒……」

    「對，我們敬蕭總一杯……」

    「要不醉不歸！」

    酒都滿上了，凌志端了一杯遞到蕭蘊面前，蕭蘊低頭看了一眼，沒接。

    凌志笑：「怎麼，不給面子呀？」

    「你有什麼面子？」

    「喝一杯都不行？」

    蕭蘊依然沒接。

    周圍所有人都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興味。

    凌志臉色慢慢僵住，他心情本就不好，又喝了不少酒，此刻被蕭蘊這麼一刺激，他的火氣和憋悶就漸漸壓制不住了。他猛地扔了酒杯，玻璃杯嘩啦啦的撞在地面上，刺激得周圍人小聲驚呼，又急忙克制不敢大叫！

    「你也看不起我！我知道！你蕭蘊他媽的也看不起我！」

    榮一培眼看事情不對，上前抱住凌志：「你說什麼啊，誰看不起你了？你喝醉了，喝醉了。」

    「你他媽才醉了，老子沒醉！滾！別攔著我----」

    「凌志！大哥誒，你別鬧了！」

    「滾開！」

    蕭蘊抬手，讓榮一培讓開，「別攔著他，我要看看他想做什麼，他能做什麼？」

    凌志最氣的就是蕭蘊這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態度，當然他或許更嫉妒蕭蘊比他能幹、比他聰明、比他有才能，蕭蘊家裡有事後，家裡能把責任放在他身上，然而他家裡有事了，他的父親首先想到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又或者他更在意的，是在父親生病時，他不能成為家裡的那個依靠，總之……這些複雜的情緒、這所有的一切壓下來，讓他心中鬱結難紓，沉悶不已。

    榮一培不敢真的放手，攔著凌志，又對身邊的人說：「別看了，出去，你們都先出去！」

    那些人雖然都想留下來看熱鬧，又不好強留，面面相覷之下魚貫而出，去了外面，也不知道經此一鬧，又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凌志：「鬆手！」

    榮一培試探的鬆了手，「你們可別打架啊，我這花拳繡腿的可攔不住你們。」

    蕭蘊冷笑。

    凌志氣得悶了一杯酒，泄氣的躺倒在沙發上。

    榮一培左看右看，給蕭蘊和凌志分別倒了一杯酒，「來來來，我們喝一杯，之前的不愉快就都忘了啊。」

    可惜沒人理他。

    榮一培招呼幾聲也沒得到回應，無奈的開始喝悶酒。

    蕭蘊突然站起身往外走。

    榮一培忙問：「去哪兒？」

    「回家。」

    「……這就走了？多玩會兒啊，這時間還早，急什麼啊。」

    「留這兒，有意思？」

    「……」

    榮一培看了眼凌志，凌志低著頭，昏暗的燈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灰暗的。

    蕭蘊拉開門出去了。

    凌志又一連喝了兩杯，氣得一腳踹在茶几上，晃動酒瓶嘩啦啦倒了一桌酒水……

    榮一培搖頭嘆氣，這兩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明明之前關係挺好的，現在怎麼感覺越看越像仇人似的？算了算了，他懶得管這麼多，何況蕭蘊他也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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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包廂，蕭蘊在離開會所前去了趟洗手間。

    他沒想耽擱太久，曾經喜歡用來消遣的地方不知何時起變得厭煩起來，特別是在看見那滿屋子的烏煙瘴氣時，只想快點離開。

    更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郁顏。

    女人穿了條v領的黑色修身長裙，群擺長至腳踝，腳上是一雙紅色的細跟鞋，長發披散，珍珠綴耳，濃妝淡抹。

    她矮身洗手，挽起長袖，露出一節瑩白的手臂。

    蕭蘊這一下倒有些想要謝謝凌志了。

    他低頭笑了一下，雙手環胸，靠在牆壁上盯著郁顏看。

    郁顏洗過手，抽了張紙巾擦拭水跡，誰知一回頭，便看見男人低眉淺笑的模樣。

    蕭蘊。

    她意外的愣住，捏緊手心的紙團。

    男人站直身體，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閒閒問：「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