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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顏上樓去了，臨別前幫劉玲玲叫了一輛計程車，劉玲玲坐在車上，她給凌琳打電話，說了郁顏的拒絕。

    凌琳已經猜到了大半，只能道：「唉，那我也沒辦法了啊。或許你多求幾次，郁顏就幫你了呢？我這還有事情要忙，先掛了啊，再見。」

    劉玲玲滿目茫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不，事情最初，不過因為是她和凌琳說了蕭蘊的行程而已，這是大錯嗎？

    可一個兩個都不願意幫她！

    ----

    郁顏回到家，十分疑惑為什麼劉玲玲會來找她求情？

    最後她沒有多想，劉玲玲也沒有再來找她，事情就暫且揭過了。

    周末的時候她按照和父親的約定回了趟家，讓她感到沉悶的是，在即將開飯的時候，蕭蘊居然也來了。

    他沒有穿正統西服，而是私下裡較為隨和的休閒服飾，依然是一身黑，自然而隨意的出現在她面前。

    他和他的父母打過招呼。

    再看向她。

    「郁顏。」

    男人的聲音低醇性感，有著愉悅的輕快。

    她看了眼母親，母親笑著招呼蕭蘊坐下用餐，再去廚房新添了一副碗筷。

    郁父顯然是不知情的，他的意外和驚訝不比郁顏少。

    不過他到底是顧忌這一大家子的和氣，沒說什麼，只看向郁顏。

    郁顏沉默的看了桌上的飯菜，滿滿一大桌，全是她愛吃的，母親一大早就出去買的菜回來，忙活了一下午，又是燉又是炒的，還十分和氣的和她說話，她以為母親是理解自己了，如今想來，是自己想得太過美好。

    她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郁父張了張嘴，沒說話。

    郁母拿著碗筷出來，笑容僵在臉上，又笑了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再有事情要忙，也要先把飯吃了呀！我這弄了一下午多辛苦，坐下，吃飯！」

    郁顏失望的說：「媽，你從來都沒把我的話和決定當回事是嗎？我要離婚，我要和蕭蘊徹底斷絕關係，最好老死不相往來！這些……你以為我是在鬧脾氣、開玩笑的嗎？」

    郁母有些尷尬，「那有什麼，我不過請了個熟人來家裡吃飯嘛，怎麼著了？你要不高興，就當沒看見唄……」

    「你所謂的熟人就是我即將離婚的前夫嗎？」

    「……這不還沒離嗎？」

    郁顏深吸了口氣，她之前一直忍著讓著，是因為知道母親的性格、觀念、為人，加之母親年紀大了，身體越來越差，又有多少日子好活的？所以她能看淡的，就看淡吧，但是到了此刻，她發現自己的心靈並不是她以為的那般強大，那般看得開，至少此刻，她失望極了。

    她不求母親能理解她，只希望母親能稍微多關心一下她的感受。僅僅這一點，她也不至於這般辛苦。

    她刷地站起身，木質的板凳在地板上發次刺耳的摩擦的聲音。

    郁母住了嘴。

    「我先回去了，你們慢用。」郁顏直接過去拿上放在沙發上的手提包，快速離開了。

    郁父嘆息著，看了眼目光一直尾隨著郁顏的蕭蘊，郁母生氣的放下碗筷，道：「……我這不是為了他們好麼，怎麼反而是我不對了呢……」

    蕭蘊道：「爸媽你們先吃，我出去看看。給你們添麻煩了，抱歉。」

    郁父站起身，道：「蕭蘊，我不知道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既然你不喜歡我女兒，那你就放她走吧！你現在這樣，是拖著大家一起痛苦啊！」他轉頭喝止一旁想要說話的妻子，「你別插嘴！」

    郁母鬱鬱寡歡的扭過頭，哼了聲。

    蕭蘊道：「不，我是喜歡郁顏。」

    第88章

    蕭蘊說他喜歡郁顏？

    郁父驚訝極了，不明白蕭蘊為何會這麼說？喜歡？既然喜歡的話，那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對待郁顏呢？他故意冷落郁顏三年，這是他自己都承認的事情，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會這麼對待她？

    郁父懷疑著，他並不信任蕭蘊。

    「你喜歡？但是郁顏不願意，那我就不准！」

    郁母笑道，拍了拍丈夫的肩膀：「你看你看，說的這什麼話，現在這不是很好嘛，蕭蘊說他喜歡郁顏，現在又想要挽回，這說明他們倆還是有機會的是不是？」

    郁父睨了妻子一眼：「閉嘴，你別說話。」

    「我……」

    郁父不理，看向蕭蘊嚴肅的說：「你說你喜歡我女兒，那你又為什麼要那麼對她？你知道這對郁顏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嗎！」

    蕭蘊無從解釋，那些事實無法改變，他自己也非常後悔。

    郁父道：「既然你沒辦法給我女兒幸福，我女兒也決意同你分開，你們就……算了吧！」

    郁母一把拉了丈夫，道：「怎麼就算了？不能算了！又不是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現在只要郁顏服個軟，蕭蘊又有心，這個家還是能繼續的不是？」

    蕭蘊說道：「我知道我的錯，改日我必登門道歉，我現在……先去看看郁顏，我不放心她。」

    ……

    蕭蘊走了。

    郁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現在好了，如果你和我一樣多勸勸郁顏，事情哪會這樣？你就是什麼都依著她，所以她才會越來越自作主張！都不把我說的話放在眼裡！」

    郁父看著妻子，他終於對她感到失望，非常的失望。在他看來，郁顏的意願是最重要的，她受到的傷害也是最大的，她沒有自怨自艾怨天尤人把自己逼瘋，反而走出去，面對婚姻的真相，面對未來的生活，他們就更應該支持她！在她困難痛苦的時候這個家就是她的支撐，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來吃頓飯，卻變成了……

    他感到無奈又傷心，第一次對妻子發了火：「你閉嘴！」他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難道他蕭蘊喜歡，郁顏就一定要感恩戴德把之前的那些都忘了？重新開始？我不准！」

    郁母嚇了一跳，她驚得一個哆嗦，看著發火的丈夫，臉上有些茫然，「你又發什麼火……」

    郁父冷哼一聲，「飯，你自己慢慢吃吧！」

    他沒心情吃飯了，轉身去了書房，徒留郁母一個人面對滿桌飯菜，她吃了幾口，也沒了心情，氣都氣飽了，她哪裡還有心情吃飯？

    這天晚上，郁父是在書房睡的，郁母沒去搭理。

    然而不知怎麼的，連著幾天，郁父都在書房歇下，日子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只是不回臥室，更沒有向郁母示軟。郁母拉不下臉來去求和，關係就更僵硬了，她心裡也有氣，最近給郁顏打電話，那邊也不太接，偶爾接了，也說在忙不方便……

    她心裡鬱悶煩躁，偏丈夫不理她又沒人訴說，自己低不下那個頭，最後乾脆去了大姐家住幾天，她這都走了，丈夫總該來找她了吧？

    ·

    郁顏出了家門，在地下停車場看見追來的蕭蘊。

    她很生氣，又非常的失望，夾雜在心口間的苦澀讓她難受，以至於她對蕭蘊更加的恨，她深恨這種沒所謂的糾纏。

    母親的執拗勸和；父親的無能為力；外界的揣測、緋聞、學校里的指指點點；在醫院的周敏，那個差點失去的孩子，她甚至能記得手掌摸到血液時的溫度，是灼熱的，燙手的，記得被人踩在地上逼問的痛和怕……

    她停下腳步，追來的腳步聲也停了下來。

    她背對著他。

    雙方都沒有主動開口。

    蕭蘊看著女人的背影，筆直的、瘦弱的，他暮然皺了下眉，心口竟然微微疼了一下。

    「是我找媽幫的忙，讓她給我一個機會和你談談，因為你不見我……」

    這仿佛是個導火線，郁顏一下便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她的母親從來不理解她、體諒她，在明知一切之後依然站在蕭蘊那邊，幫他，幫他說話，幫他做事！

    她猛地轉過身，黑色的手提包被她一把摔在男人腳邊，啪嗒----

    蕭蘊眼皮動都沒動一下。

    「那是我媽！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你憑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我的生活？你害得我的同事差點流產，你害得我有家不敢回，你害得我工作都沒法安心，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麼地步？要我死嗎！」

    她的聲音里有很多不解的疑惑，夾著難以忍受的痛苦和無奈：「我對不起你嗎？我對不起你蕭家嗎？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要這樣報復我？你把我當擺設，可有可無，一個工具，現在我不想不願當這個工具了，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因為我先提出離婚傷到你的驕傲你的自尊了？因為你懶得再去找下一個工具？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求你嗎？你要我跪下來求你嗎！」

    蕭蘊怔在當場，他甚至因為郁顏眼裡的痛苦和眼淚而感到害怕，那一下的疼，仿佛變成了一絲一縷，縈繞心頭，消散不去。

    「我……」

    郁顏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只看見眼前越來越模糊的身影，「跪下嗎？好！」她身子往下滑，蕭蘊一個箭步上前也無法阻止她重重磕在水泥地面上的膝蓋，他抱著她半跪在地上，臉色鐵青的喝道：「郁顏！你在做什麼----」

    他的懷抱依然溫暖，可為什麼心卻是冰的。「我在和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蕭蘊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疼，他咬牙，他媽的！他沒想要鬧到這個局面！他只是想見她，一起吃頓飯……

    「郁顏，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是我，我不該去你家。放心，以後我不會再去！」

    他抱著女人的身體，高大的身軀佝僂，他發現她真的瘦了好多好多，纖細得他的手臂和胸膛能完全容納她，他更加用力的抱緊郁顏，「對不起。」

    他埋在她發間，感受到女人的推搡和掙扎，「對不起，郁顏。」

    他我行我素慣了，想到什麼便做什麼，他想見郁顏，想和她說話，可她不給任何機會，他能想到的只有郁家倆老，郁父那邊很堅持，他只能找郁母。郁母本就不同意他們離婚，他解釋了之後，郁母就十分慡快的答應了，所以他在飯點時趕去，他以為她就算冷落自己，但至少能同桌吃飯。

    他沒有預料到郁顏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更沒想過自己的出現會讓她那麼痛苦。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