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陳助理，你不用再說了，我不會收的。」說罷，郁顏轉身回屋。

    「蕭太太。」陳助理叫住郁顏，「不如這樣吧？」

    郁顏頓住，疑惑的看向陳助理。

    陳助理微微笑起來，郁顏感覺到他那向來沉穩的目光里，此刻好像在閃著某種金光。

    ……

    郁顏收下了車，陳助理回去復命，一同帶回去的，還有一張銀。行。卡。

    蕭蘊捏著卡片，擰著眉仔細打量，睨了眼陳助理，「這是什麼？」

    「郁小姐一直不願意收，她說以你們現在的關係不太適合收這樣貴重的禮物，但是安全又確實重要，畢竟誰也無法保證下一次開車在路上就能安安全全的了，沒準兒真給撞上了……，所以她非常感謝蕭總你的好意，收下了車，這是付款。」

    蕭蘊呵地冷笑，一把將銀。行。卡扔在桌上：「陳助，你就是這樣辦事的？」

    「我想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

    蕭蘊最怕的就是麻煩，任何能夠打擾到他的事情都是麻煩。

    蕭蘊愣了一下，視線回到銀行卡上，他沉默片刻，揮了揮手：「行了，出去。」

    陳助理應聲出去了。

    當天晚上，蕭蘊赴了個宴會回到蕭宅，萬籟寂靜，門前留了盞小燈。

    蕭蘊進了屋，因為時間有些晚了，他沒有去打擾老太太，在門口看了眼就回了樓上臥室。

    郁顏已經歇下，然而蕭蘊推開臥室門的聲音仍然一下就讓她清醒了過來，她沒有睜眼，繼續睡著。

    漸漸地，她聽見男人離她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太近了。

    她睜開眼睛，在一片昏黃的燈光中，看見居高臨下站在她腳邊的蕭蘊。男人高大的身形籠罩下一層陰影，因為逆著光而看不清對方的神色，在這樣氣氛中顯得尤為突兀，郁顏猛地清醒過來。

    她被嚇了一跳，坐起來，問：「有什麼事嗎？」

    蕭蘊指間夾著一張卡，「為什麼給我錢？」

    就為這個？郁顏莫名笑了笑，輕聲解釋：「你給我車，我給你錢，銀貨兩訖，互不虧欠，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又說不出哪裡對。

    蕭蘊將銀。行。卡扔給郁顏，卡片輕飄飄的落在純白色的被子上，連點聲響也發不出來，郁顏低頭看了一眼，沒有去拿，再次看向蕭蘊。

    蕭蘊：「我送人的東西，從來不收錢。」2

    郁顏：「抱歉，我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收別人送的東西。」

    「我們還沒有離婚，你收我的東西理所當然。」

    「但是在我看來，從你答應離婚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再是夫妻了。除了正事，我們之間最好是不要再牽扯到其他。你說呢？」

    蕭蘊眯了眯眼睛，冷冷勾唇：「不過一輛車而已，你至於這樣如臨大敵？」

    「既然對你來說不過是一輛車而已，又何必來為難我？」

    「……為難？」

    「是，為難。」

    氣氛又一次僵下來。

    蕭蘊眯著眼睛看她，不再說話。

    郁顏閉了閉眼睛，別開臉頰，望向窗外。

    安靜片刻，蕭蘊微微一笑，扯下領帶，去了浴室。

    木門搭在門欄上。

    砰----

    郁顏看了一眼，咬緊了唇，再次躺下。

    ·

    翌日清晨，郁顏晨跑回來，蕭蘊在吃早餐，動作慢條斯理的透著一股子優雅淡漠，她掃了一眼，回了樓上，再下樓時，蕭蘊已經離開了。

    接下來幾天，他早出晚歸，兩人碰面的機會幾近於無。

    郁顏沒太大變化，除了陪伴老太太，照顧老先生，唯一的波動，就是那隻跑走小黑貓又來了，在黃昏後的晚間。

    小黑貓又瘦又小，卻非常警惕人，連著來了兩天，又一溜煙跑掉了，在第它第三次過來的時候，是阿姨用了一塊魚肉將它騙來抓住的。

    「太髒了，不是家養的，應該是附近的流浪貓。如果要養它的話，要先送去寵物店。」阿姨說。

    郁顏點點頭，有些驚喜的問：「可以養嗎？」

    阿姨遲疑道：「少爺不喜歡動物……」

    郁顏知道，所以家裡連只狗都沒有。

    第45章

    蕭蘊不會贊成養貓的，但是就這麼讓郁顏將它放走，她又於心不忍。

    阿姨說：「要不去問問老太太吧，如果老太太讓養，少爺他也不會硬讓我們把它趕走吧？」

    郁顏眼前一亮，補充道：「沒關係，就先在這裡養兩天，等我回娘家了帶回去帶給我爸媽養。」等蕭家的事情平息之後，她出去住了就把小貓接出來，到時她自己養。

    阿姨點頭：「也行。」

    商量好了，郁顏去詢問了老太太的意見，老太太對於在家多養一隻小貓並沒什麼特別的看法，只笑說到時候蕭蘊鬧起來，她可沒轍。因為曾經家裡也想過養一兩隻家犬的，不過蕭蘊激烈反對，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如此一來，郁顏還真擔心蕭蘊會不會直接將小黑貓扔出去，如果是他的話，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郁顏就說：「我把貓先養在樓上客房吧，也免得它亂跑走丟了。」

    阿姨啊了聲：「藏起來養麼？」

    這畢竟在別人家裡，郁顏要養一隻主人家不太喜歡的貓，她不好做得太過，當然也不能去勉強別人，遂點頭道：「嗯，先養在樓上客房，等過兩天就好了。」

    「好。」阿姨先將小貓帶去寵物店打理好了，又買了些小貓需要的食物和玩具回來，全都堆在客房裡。小黑貓依然怕人，進了房間後就一隻藏在床底下不出來了，郁顏跪在地毯上瞅了幾眼，被阿姨叫去了樓下。

    「小貓怕生，多住幾天熟悉了就好，到時候調皮搗蛋的，一不留神就要上房揭瓦，可煩了。」

    郁顏笑了笑。

    ……

    晚上蕭蘊回來依然是很晚了，他沒有去看屏風之後的郁顏，洗漱後睡下。過了會兒，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要真說是什麼地方，又好像沒有。

    他坐起身，看了眼屏風，那邊灰暗一片，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郁顏。」

    「郁顏？」

    「……」

    蕭蘊等了好一會兒，那邊也沒有任何動靜，這樣的靜謐，居然讓他有些心神不定。可剛才上樓時，阿姨明明說過郁顏已經歇下了。

    他起身去看，繞過屏風，那張沙發上居然空無一人，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郁顏的影子！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給郁顏打了電話過去。

    郁顏已經睡著了，突然接到蕭蘊打來的電話讓她十分茫然，接起，蕭蘊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他問：「你在哪兒？」

    郁顏頓了頓：「客房。」

    幾乎在她話音剛落時，客房的門就咔嚓一聲，被人推開了。

    郁顏半撐著手臂坐起身，看向門口，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那兒，她只能看見一個模糊輪廓，床頭燈散著的暖色燈光阻礙了她的眼睛，讓她看不真切。

    蕭蘊掛了電話，不耐煩的問：「你怎麼睡在這兒？」

    「哦，我今天抱了貓。」

    「……」

    蕭蘊得承認，這真他媽是個好藉口，幾乎讓他找不到話來反駁。

    「那隻貓？」

    「嗯。」

    「我說過，家裡不准養有毛的動物。」

    「哦。」

    「你沒有養吧？」

    郁顏抿了下唇，搖搖頭：「我要睡了。」

    蕭蘊眯著眼睛，看著郁顏將手機放在床頭柜上，那頭柔軟的黑色長髮傾瀉而下，發尾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郁顏已經躺下。

    他沒再說什麼，拉上房門。

    ……

    接下來幾日，郁顏都睡在客房，整個蕭宅除了蕭蘊，都知道郁顏偷偷藏了只貓，她不回臥室，倒沒人懷疑她和蕭蘊之間是出了什麼問題。

    就連蕭母都忍不住說：「一個人還沒一隻貓的魅力大。」

    郁顏笑了笑。

    她本想將貓拿回家的，只是她爸媽去了大姨家串門，要耽擱兩天，時間只能推後。

    這天夜裡郁顏依然睡在客房，十一點過，她在困頓中聽見蕭蘊回來的響動，那樣沉穩有序的腳步聲從她門前走過。

    在她將要睡著之際，突然又聽到一個毫不掩飾的開門聲……

    蕭蘊已經進了屋，打開房間燈，燈火通明之下，他一眼就看見了因為燈光刺眼，皺著眉頭和眼睛看來的郁顏，以及睡在她枕邊的那隻小黑貓，它也被驚醒了，仰起頭，和它的主人一樣眯著眼睛看向他，然後絲毫沒有危機感的、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郁顏：「……」

    貓：「喵~~」

    蕭蘊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冷一笑：「郁顏，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郁顏：「……」

    這個事情還真不好解釋，郁顏看了眼貓，貓懶洋洋的打了個滾，呼嚕嚕的開始舔毛，她沒忍住彎了下唇，看著蕭蘊說：「明天吧？」

    蕭蘊挑眉：「明天？」

    「嗯，明天我會帶它離開蕭宅，今天太晚了。」

    蕭蘊沉默的盯著她，然而女人的臉龐始終溫婉文靜，沒有慌張，也沒有急著辯解請求，淡然冷靜的決定了小貓的去處。或許她早就料到他會知道，所以早就想好了應對他的辦法？

    他最後扔下一句話：「明天之後，我不想再看見它。」

    臨走前，他特別嫌棄的看了眼小貓。

    郁顏揉了揉貓肚子，真是傻啊，連被嫌棄了都不知道。

    ·

    小貓的存在已經不是秘密了，翌日一早，它就在蕭蘊的眼皮子底下上躥下跳。

    他們在餐桌上吃飯的時候，它也在桌腳嗚嗚嗚的吃著。

    蕭蘊皺眉。

    郁顏抱著貓和它的小碗去了後面花園裡，小貓發出不滿的喵喵叫，掙扎著要下地，它還沒吃飽呢。

    老太太沒忍住笑：「你說你怎麼這麼記仇，就因為小時候被貓抓過，你現在都記得？黑貓好啊，黑貓寓意著吉祥，說是能驅邪避凶呢！」

    蕭蘊拿過紙巾擦拭嘴角，嚴肅道：「討厭是沒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