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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31:17 作者: 山有三千
    「殿下,皇上他……」常先勇想到元朝琿不在宮中,興許還不知道旼帝駕崩的事,正斟酌用詞,就聽元朝琿說:「父皇在這裡。」

    「嗯……嗯?」

    元朝琿掀開旁邊的帘子,露出躺在床板上的旼帝。

    常先勇慌忙下床,向旼帝跪下來。「臣參見皇上!」

    元朝琿和林既玹將他扶起來,「父皇不大好,已經昏迷多日了。」

    旼帝床頭的團衡也瘦了一圈,他對常先勇抿了抿嘴:「常大人快請起,有心了。」

    常先勇剛經歷了大悲大喜,怔怔地看著旼帝和團衡,須臾,長長地嘆了口氣。

    「原來團公公在這裡。」常先勇身子還很虛弱,被攙扶著坐下,「宮裡見不到皇上,也沒見著團公公,老夫就覺得不對勁……對了,救老夫的人可是程駙馬?」

    常先勇依稀記得一點救命恩人的面容。

    「此地又是何處?」

    「這是頌羊郡君即將開張的酒樓的地窖,救你的確實是程鋒。」

    說著程鋒,程鋒正好往這裡走,常先勇看到程鋒身邊的林大夫,記憶中的某個盒子忽然被打開了。

    「常大人。」程鋒拱手行禮,介紹道:「這是林大夫,讓林大夫給您把個脈吧。」

    常先勇不動聲色地伸出手,細細對照記憶中的人,低聲道:「林正斐?」

    「常大人還認得我?」林大夫驚訝。

    常先勇才是最驚訝的,他分明聽林大夫喊程鋒「主子」。靈光忽閃,他想到了當年如日中天的程家。

    畢竟是人精,常先勇有了猜測也沒有直白地問,而是繼續觀察,但對程鋒的態度不自覺更加慎重了。

    宮變後的第四天,寬敞的地窖里容納了這麼多人,變得擁擠了不少。

    宋羊將地窖分成了好幾個區域,用繩子和帘子組裝成格擋,木板床和桌椅都是簡單組裝的摺疊款,條件雖然簡陋,但該有的都有。

    放眼望去,慶遠侯府的人最多,足有十二個女眷。

    慶遠侯也有些尷尬,他讓大部分人躲在府中,只帶了重要的人,但誰叫他妻妾多呢。太子夫夫只有一個侍衛一漱,連旼帝都只有一個團公公,倒顯得他「排場十足」。

    他向程鋒道謝,程鋒直言安排他們躲進來的不是他,而是宋羊,讓慶遠侯向宋羊答謝,慶遠侯自然答應,不在話下。

    慶遠侯府的這十二個女眷也沒有嬌氣,她們躲了四天四夜,已經適應了,正就地取材,用棉布和乾草製作床墊,改善生活條件。

    看到程鋒,她們都禮數周全地問候,並不因為是長輩就擺架子。

    「主子。」王三可也跟著行禮問候。

    程鋒定睛一看,王三可也在做床墊,他混在女眷中居然毫不奇怪,出奇地和諧。

    他把王三可叫到一邊,拿出宋羊之前給他的圖紙,「這是用於城防的陷阱圖紙,宋羊說你知道如何布置,明天起你便跟卓四季一起去準備布防。」

    「是!」王三可認真答應。某一天宋羊突然研究起陷阱,還拉著他各種討論,宋羊還把陷阱的每一個細節都掰碎了講給他聽,當時他只覺得奇怪,現在卻越發崇拜宋羊的先見之明。

    「放心交給小的吧!」王三可志得意滿地道。甚至顧不上兒女情長了----他迫不及待想看看這些陷阱的威力!

    宮中,元朝延聽屬下稟報:劫走常先勇的人身手了得,箭術高超,看身形像極了程鋒。

    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是覺得憋悶,感覺自己被輕視了。

    「他們肯定就躲在城裡。」元朝延立即指派屬下去找人,到宮變第六天,朝堂空了一半。

    除了元朝延一脈的大臣,剩下的、尤其是追隨太子的,都罷朝在家,聯合起來抵抗,遺詔系偽造的傳聞像踩了筋斗雲,一天就傳遍了京城。

    儀國公府、太子少傅常先勇、太子少保陳康南、翰林院編休廖之濟、禮部侍郎譚懇及侍中費筱聯名寫下《告天下大白書》,澄清元朝延安在太子頭上的罪名。

    「反了!反了他們!」元朝延一邊焦灼,一邊怒極:「這些人竟然公然支持弒父奪位的賊人!來人,去把他們通通給本殿下抓來----!」

    元朝延索性宣布休朝半月,將精力都放在尋找元朝琿的下落上----在他看來,只有坐實了元朝琿弒父奪位的罪名,他才能名正言順地登基。

    他心情不悅,又不想留下暴虐的名聲,就私下裡拿三皇子妃出氣,連帶著與蕭瀟凌說話都沒好氣。

    蕭瀟凌心裡不舒爽,便去冷宮找張驪歌的茬。

    如此這般,到了宮變後的第十五天,朝堂上一個大臣都沒有,禁軍也沒能把太子的擁躉抓來,元朝延終於意識到京城裡藏著一股不輸八千禁軍的勢力。

    可這又怎樣呢?

    元朝延憂慮了數日,終於展露笑顏----他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

    ------

    午後的渭鵑。

    小雨消去了暑氣,宋羊躺在屋子裡,做著夢,睡得香甜,偶爾能聽到他囈語,似乎說了程鋒的名字。

    小院裡,元晴和拿著本詩集看得入迷,元境和無聊得很,便溜到小院外,無聊地揪著路邊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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