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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51 作者: 齊情
    「姑娘別看它只一顆,此物卻最解相思意。」

    「只要是我家阿止給的,我都要。」

    常軒,是此結局,我半分不恨你,也算……也算盡情了。

    「走吧。」青止扶著重華的身軀看著長鬼四方外的籬情拼命哭喊叫著自己,蘇君似是渾身浴血從遠處而至;看著長鬼四方內已再無一人站著,那密密麻麻的長鬼之力刺透每一個人的身體,哀嚎之聲此起彼伏,竟成了這世間最血腥之景。常軒撤去護住心脈之力,含笑倒在自己身前,再無話語。

    「走吧。」

    青止終是最後一笑,閉眼向後傾去。她有恨有憾,難過至極,可世間再無佳人,再無君。

    「昧谷一役,慘烈卓絕,震盪世間。天界十萬天將覆滅其中,仙界僅得七人獨活。天帝薨於碧華殿,不知其因。魔界相攜訂鬼宮於三日後攻其容桑仙域,與仙界餘人與各界正派纏鬥數日,終因常軒上神以世間僅存神器之力,退其。再無侵犯。」

    ----《天合錄·紀三》

    大夢一場,終也已過

    大夢一場,終也已過 雲天傾青山,桃花開三色。

    「你看,常軒上神又跑到這後山,聽我師父說,都等了幾千年了,總不知在等些什麼。」

    「我覺得,莫不是在看那從不曾封起的半人山洞?」

    「師姐真會說笑,常軒上神看一個不知有什麼珍寶的山洞作何。姜明師叔有令,我們還是快些走,莫要常軒上神發現了,不然師叔又要責備我們不知勤奮。」

    「今日可是華然師叔教你我。」

    「華然師叔一人獨身到現在,可還總去那九川提親?若是前幾日又被拒了回來,你我可要小心些。」

    「是了是了,師姐,我們還是快些離去吧。」

    「……」白衣男子坐在那洞外幾丈高的桃花樹上,倚著樹幹目有溫意,鼻翼間桃花香竟愈發濃烈。微風而過,身旁劍身上似是修補過的劍穗漸漸輕揚。

    「今日,你也不來。」從晨曦直至黃昏,男子輕跳下,看著那讓自己望了又望的洞穴,終無那雙盛滿笑意的桃花眼。自嘲輕笑,拍了拍身旁開的正盛的桃花樹,背身離去,任憑微風合著桃花香吹過臉龐。

    不過幾步,似是風過時身後有何物在動,便停了身,卻不曾回頭。

    是眉眼盈盈處,是落花人獨立,卻再無女子安然笑意:

    「常軒。」

    後記

    她名青止,是青雁止生平的青,是青雁止生平的止。

    她也曾名卿平,是最怕卿有難平意的卿,是最怕卿有難平意的平。

    而如今,她走過了她的一世、一生。

    這個女子這個故事,本也就始於我的一場春秋夢。

    是夢到了她坐在那許是桃花許是梅林樹邊,用著一看便誤一生,一看便知是她的笑意,衣袂微動間,偶嘬一清酒,慢慢訴著這個故事。

    她說,這本就是大夢一場,大夢過後,千帆已過,縠波輕停。

    「你若可以,慢些講這個故事。」是她笑的清淡:「慢到,會讓人睡去。」

    我擱下紙筆,應了。

    現在想想,這個故事,這場夢,皆是她給我的。她才是執筆者。

    【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

    他可一人征戰魔界,戰功赫赫,有時卻分不清時局,分不得奸佞,犯下剿滅九莽禍事;可一人獨面艱難,果斷狠絕,到頭來卻無什麼法子留她在身邊;可對一人情深種種至此,終也不知是守在她身邊、叛了同門,還是任憑情根已去,兩不相望。

    常軒是情深之人,愛便是愛上了。他有時又總是糊塗,道不清這命數中種種思緒。

    他便是如此。

    被人算計過、被人險些奪去性命。從未一手遮天,又不曾護住誰人。

    「沒有人能抵得過夢中之事。」

    「沒有人能真真正正握得住命數。」

    「你能嗎?」

    「可我知道,他就是他。將所有情深都給了我。」她不忍心摘下那花,只是看著淡笑:「常軒,終是那個與我一同飲酒,一同醉去,一往情深之人。」

    「只要是我家阿止給的,我都要。」

    【莫笑多舛,情深多做山川】

    他與她的相遇,於他來說,許是個劫。

    重華有過許多名字,是璉相,是流光,也是重華。於他而言,從來只是她身邊一人。

    他為她情深太久,難再回頭。剔骨換皮,喪了修為,重新來過,換取流光只尋卿。他也未想過會等來一個結果,就像他曾日日夜夜陪著那個笑意女子同坐山頭,看著遠方,不發一言,不曾問她在等誰。

    而於他莫憾的時候,是那日他知她意,笑意溫存。天地一色,雙人並肩而立,微雨濛濛,歸燕雙飛。

    「卿平,莫怕。」

    「青止,莫怕。」

    他只想她,莫怕。

    「要不要來些我親手釀成的酒,合著這些故事?」她笑道,未曾近我身。這場夢,她醒了,身邊便不剩一人。

    「你可要記好了,故事慢一些說,再慢一些。」

    「可有些地方,你可要快一些。」

    「哪些?」

    「那些命數的轉折,那些難捱的經歷,那個只剩我一人醒來的結局。便快一些罷。這世間總是存著溫柔的,那些事情,抵不過我們曾情深一場,愛一場。」

    那一場夢裡,她穿著紅衣,沒有落雨。有著的,是她身後的片片梅林抑或是桃林,是淡淡而來的姻緣花香。

    那一場夢裡,她醒了,本是只有她一人,可轉身處,卻是夢裡的每個人,輕笑看著。

    對了,這是一場夢,也是一個故事。故事裡有他們,他們有各自的情誼與結局。

    這個故事,也終是。

    也終是,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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