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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51 作者: 齊情
    青止看著長祺,眉眼淡然:「……」反手間收了劍身,將其輕接過才淡淡道:「自知有罪,死得好。」說罷,嘴角輕挑:「青山一族與仙界為謀,便是我昧谷敵人;自己了斷,倒是省了我去取他性命的力氣。」

    「好一個心狠手辣之人!」眾仙人中突有人恨恨道:「我師父白坴上仙與蘇貞仙人慘死此毒女手中,昧谷殺我仙界弟子無數,禍亂世間,早該將一眾叛逆就地正法,以護世間正道,以示仙界公允!」

    此一聲一起,仙界眾弟子紛紛應和,眼神含恨:「我仙界弟子寧戰死,也要殺了這禍亂之人,為無辜死去之人還一個公道!」

    「……」青止看著欲紛紛上前的眾人笑而不言,天界十萬天兵早已壓在四周,便是只等一聲令下了罷:「長祺,你可知我是何人。」

    「不知你可還記得,當年九莽一戰,有一女子獨自斬殺三千天兵,將你長祺之子誅殺。」她眉眼含笑,語有朗然。

    最怕卿有難平意,最怕卿有難平意

    最怕卿有難平意,最怕卿有難平意 她本名卿平。是最怕卿有難平意的卿,是最怕卿有難平意的平。

    她本是浪跡世間的幼女,是段干鬼仙在懸崖邊救下她,帶回了九莽。從姓段干,取名卿平,認段干雲問為兄長。那時段干鬼仙也尚是年少時候,卿平與若水同齡,三人相伴在這九莽。

    卿平是跳出六界之人,兄長十分看重她,將修為都教與她,願她日後能早日獨當一面,守這世間正道。直至卿平可比肩段干雲問,已是少年時。

    「天界盛宴之上你鬧夠了,現在跟過來幹什麼。」卿平回身□□指著眼前俊朗男子,看他素袍加身,淡然道。

    「我追我的心上人。」男子抱臂輕笑:「怎麼,你這也要管?」天界之上,他不過是逗了逗那株老仙樹,偏巧被她撞見了,卻遭冷嘲一頓。待重回天界盛宴,天帝正讚許卿平,當眾斟酒遞與她,他輕敲了手指,她正要仰頭而盡的酒杯中便有青蟲掉落。卿平抿嘴看著杯中物,向著他淡淡一笑,一滴不剩。直至天界盛宴罷,她都未曾再看向他。

    「你的心上人是那介璃仙娥,與我何干。」卿平槍身不收,看著他。

    他嘆笑道:「我是看你與那介璃仙娥交好,想著能問問她,你到底是誰。」

    「你在天界介璃仙娥與長燈仙將處待了三百年,我也因此認識了你三百年,但我至今不知你是誰,是何界之人。」他道:「只知你名子兮,日後怎麼尋你?」他並非未打聽過,介璃仙娥與長燈仙將也只說是天帝看重之人,再問,便不可說了。

    卿平在這天界三百年,是替兄長守九莽至寶,待九莽至寶懷玉能再次助天界一臂之力後,便離開天界。

    此事兄長曾千般囑咐她,此事關乎天界命脈,除天帝外無人知此物在九莽手中,自己亦不可將身份泄露給任何人,否則會給九莽招致災禍。天界早已有人打點好,旁人問起,只道是新去的仙娥便可,名喚子兮。

    「天帝只是派我去冥界求得東西,風華殿離不得人,我還會回去。」卿平收了□□,淡淡道:「你既為上仙,莫要與我一介仙娥多做糾纏。」

    「好,我與你一同去,再一同回天界。」他見卿平收了□□,近身於她:「你攔不得我。」

    「……」卿平眼眉微有笑意,語有淡然:「隨你。」

    她那時尚未察覺,那便是情愫已動。

    又過了三百年,她補好了天界命脈,至寶也已消散,她便要回九莽了。卿平在風華殿等了三日,想將自己身份真真正正告知他,等了三日他也未來,她便先回了九莽。後來才知,他去了大荒剿滅魔界。

    他一走便杳無音訊。也可能曾回天界尋過自己,可自己早已離開天界。

    後來她與兄長便救了璉相,帶回九莽。只是那時璉相瞞了所有人,名喚流光。流光不同於其他男子,眼眸中總有著淡淡溫意,少言語,日日跟隨卿平身邊。

    「你知道我與兄長在查你身份?」卿平笑道:「你說你是京圖之人,我去查了,只是有人暗中幫襯你,一無所獲。」

    「沒有。」流光道。

    「瞞著就瞞著吧。」卿平看著總是一身墨衣的流光,發如瀑,隨意挽在腦後低處:「誰都有不願讓別人知曉之事。」

    「你若願意,也可一直留在九莽。」是雲淡風輕日,是花開正盛時。

    再後來,她與璉相四處奔波剿滅魔界之人,自己年少時愛上的人,她再難見一面。只是一遍又一遍去天界向長燈仙將打聽,只知他一直未從大荒回來。有時她都想,是不是他忘了自己。二人之間自那六百年的情誼後,再不曾有聯繫。

    她不知,他險些死在大荒,獨身墜於青木淵,魂魄散去三成,記憶殘存,九百年才醒來,卻已忘了她。

    可這九百年間,因種種事,種種錯,天界已容不下九莽。

    他回仙界後,便是仙界內亂,方生上仙、庠心上仙死於誅仙台。又過了百年,魔界之子璉相被藏匿九莽;仙劫之人現於九莽,而九莽之人不肯將其交出;月竺夫人被九莽之人誅殺,死於仙域,此之種種事,天界終於要鎮壓九莽。

    「便是沒有你,天界也容不下我們。」卿平□□在手,臉覆魍魎面具,對著一旁的璉相淡笑道:「你身為魔尊,不顧魔界眾長老反對,擅自帶魔界之人與我九莽共抗天界,不怕連命都丟了?」

    璉相手握玉笛,那是卿平早些年送給他的:「不怕。」

    「好。」卿平朗聲笑道:「這世間,我只認流光,從不識得什麼魔尊。」

    「想取我魍魎一族的性命,也要看看天界有沒有那個本事!」

    她一人獨自斬殺三千天兵,長祺之子長蓀已被她一槍貫穿在地。卿平身上早已破敗血流如注,看著儘是怒容的長蓀,手中槍微動,割下了他的頭顱:「是你天界欺人在先。」魔界之人早已死傷大半,璉相一人抵抗著三名仙將。

    是卿平太過大意,或是卿平太過思念眼前之人,被已九百年未見的人一劍挑出了心臟。跳出六界之人並非真的可不生不死,保命內丹在心臟處,若內丹離體,便是死路。

    「常軒?」卿平握著插入自己心頭的劍身,臉有驚叱之色,伸手時欲想上前。

    他只是一個反手,就將眼前人的心臟挑出,不帶一絲留情。卿平將自己的面具揭開,看著他:「你是常軒。」是她朝思暮想之人,是她年年在天界靜坐幾日等著回來之人。

    「……」他只覺眼前女子有些熟悉,略微皺眉,但下一刻便已轉身離去。只留卿平扶著□□,欲要上前,卻跪了下來,難開一言,看著眼前人慢慢離去。

    為什麼……

    她本已不能活,是璉相發覺不對,浴血趕到她身側。

    「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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