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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51 作者: 齊情
    「你知道!」婼蘭指尖抑制不住般抖著,一把揪住了眼前笑意盈盈女子的領口,就聽青止對著突然閃出的另一豆蔻女子輕阻攔道:「籬情,不可。」那女子快要捏至婼蘭的手瞬時間頓住,落了下去,自己也退至青止身後。

    婼蘭卻似未見到一般,只是眼神間不可思議遍布,看著青止:「你明明見過他,為何就勸不得他去稟告天界,去想盡辦法阻止此事?」

    「勸?」青止挑眉,嘴角戲謔:「婼蘭,我知道你依然等著他,信他還是那個常軒;可他於我,畢竟不是當初之人了。」

    「放下我們之間種種恩怨不提,我與他之間,也本不是同路人。」青止淡淡道:「他不會為區區一個我,便與生於斯長於斯的仙界為敵;我也不會為一個他,自甘被天界誅殺。那夜你沒見我,便沒見著我眼裡的狠毒。若不是常軒保著你們。」眼角雖是笑意,卻字字如針:「只那一次,仙界便足以元氣大傷。」

    「我瞞不過他。」

    「壤駟是上古之物,還是在我手裡廢了。」

    「壤駟?」婼蘭皺眉問道。

    「北藏壤駟,南匿長鬼,皆是上古邪物。」青止見她放開自己,自己仍站在原地:「長鬼在手,可震天界,但依昧谷之力千年不得尋。壤駟埋於一方,可讓容桑仙域山川俱毀,侵蝕仙力。」山崖風烈烈,吹的臉頰生疼:「壤駟雖毀不了容桑仙域,滅不了仙人,可你們一旦幾月後仙力侵蝕殆盡,便是昧谷反攻之日。」

    「可……」

    「可容桑仙域無恙,草木無恙。」青止眉角淡然道:「甚至沒人知道,我曾踏足過容桑仙域。」說罷,手掌伸出似是在接著什麼,微一頓又收了回去:「我知道長祺想要幹什麼,所以我賭著只那一次成功,昧谷便不會任人宰割。」

    看著婼蘭不斷後退的身子,青止淡淡道:「賭輸了,我就沒有退路了。」

    「為什麼……」婼蘭眼裡痛極,身子佝僂音色沙啞:「你若是贏了,昧谷若是反攻你敢保證絕不傷他?」你只道賭輸了,你便沒了退路;你怎麼就忘了賭贏了便可能是他的歸途,可他卻仍那般在明祉面前護你周全:「我記得你曾告訴我,你愛他絕不輸我;我曾恨極了你那時篤定的樣子,七年裡我便日復一日千倍萬倍的待他好,他看我的神情卻不如你曾為他親手系上的劍穗。他哪裡曾忘卻你!」

    「你如何不肯信他!」

    青止眼神淡然,看她聲嘶:「你自始至終站在他身邊,是他的幸事。他從未說過會護昧谷周全,七年間處處將昧谷逼至絕境,我不敢信。」說罷淡笑道:「天要下雨了,你該回去了。」

    語未畢,身後人揚袍出手,指尖絲線順經脈蜿蜒狠厲,直向婼蘭襲來;就見她只是堪堪躲過,臉頰卻已被傷了三分,血絲滲出。一個轉身劍身才真正至手,格擋了不能以肉眼而見的銀絲,為躲閃著愈來愈多的銀絲,身子向崖下閃去,消失不見,可不過須臾間就聽遠處一聲厲叫,九尺紫隼轉瞬而至,背上穩穩站著接住的婼蘭,發間絲帶已斷,如瀑秀髮隨崖風翻飛。

    青止仰頭看著九尺紫隼背上之人,阻了籬情再上前。不與婼蘭交手一番,她回仙界時會被猜忌。

    「婼蘭,日後便是天塌了下來,你也莫來尋我了。」青止雙手背在身後,眼角深彎,笑語對人。就見婼蘭只是定定的望著身下人,臉頰旁血絲不過片刻便已凝住,轉身離去的時候眼淚已下,輕言:「……你為何還能笑得出來。」

    青止聽著籬情在自己耳邊輕聲道:「人已有三人除去,三人按照您的吩咐,放走了。」

    「走了好。」青止收了笑意:「婼蘭回了容桑仙域,亦好交代。」

    「這雨要大了些,我們回去吧。」青止摸了一下被絲雨打濕的頭髮,以手遮著臉上妝容道:「梨梨起了大早為我描妝,晚上還有客人來,可不能花了。」

    「是。」籬情應道,替她將衣領處緊了緊,似是怕她受寒。

    「您也有……不能再信之人嗎。」

    青止用手給她擋著雨點,聽聞方才淡笑起來,合著朦朧煙雨甚是好看。

    「騙她的。」

    一絲一線繡花葉,一顰一笑皆為情。

    當上苑柳穠時,別館花深處

    當上苑柳穠時,別館花深處

    「九宸上仙,你莫要太執拗了。」青陽守在她殿門前,看她依然閉目不言,不禁有些怒道:「難不成你要明祉上仙也將你這殿門封了嗎!」

    「他好大的膽子。」九宸上仙身子巋然不動,言語卻厲了三分:「這次沒有天界判官之令,我看他如何有此權力。」

    青陽一個健步至她身前坐下,四尺長矮几被他手落時震得聲響:「你莫忘了,雲曱上仙因公然敵對長祺上仙已被他私自關押半年之久,他口口聲聲道天界自會還他公道,可天帝呢!他何曾出面阻止過!」這容桑仙域,今時今日竟成了明祉一人所控。

    「你還記得,我以為你忘了這事!」九宸上仙猛地睜開雙眼,怒看他:「容桑仙域十一上仙,一禪上仙早已渡化;戰死了常荃,戰死了白坴與沈澤,雲曱上仙關於崩狴最底層情況莫測;長祺他還想做什麼!」說罷,抑制不住的起身看著青陽:「為了權勢,為了天界他那哥哥的位置!可是!?」

    「你一直置身事外,可你比我更清楚,天帝之令,何曾有一言出自天帝之口!」九宸看著青陽,額角邊竟有一縷髮絲至純白,點染到腦後:「你師父君霓仙人早逝,我知道你與沈澤一樣必定是可造之才,便將你帶至身邊教你仙術;雖不曾收你入門,但亦是傾盡心力,看著你長大,將你視為閉關弟子一般。你可曾記得我於第一天便教過你,仙者為蒼生,不為名利、不為已!」

    「……記得。」青陽卻未垂眸,只是定看她:「九宸上仙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那你如今是怎麼做的!置身事外我不管你,不曾強迫你;可你為何要同長祺做同流之輩,行這逆天禍事!」

    「……」

    九宸上仙不再看他,似是說累了,只是轉身不願再與他對視,片刻才道:「你告訴長祺,我不願與他一同。這容桑仙域若是容不得我,他要如何,便如何吧。」說罷,離了殿門,那桌邊的瓶內花枝,碰落一地。

    青陽卻不敢看那娉婷背影,只是低頭將花瓣輕攏,突又收了手。

    「你我二人的事一會兒再說,現在你最好老實坐著。」上雲清酒轉頭對著坐下不耐之人皺眉道,接過來人信件,拆開字字看著。

    「什麼事能比長雅軟玉還值得妖仙掛心?」淮錦用手撐著側臉,打量著上雲清酒這通天密室。雖然自己如今仍看不出這其中玄機,但知世間秘密皆出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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