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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51 作者: 齊情
「寧方石本就是仙界之物,交與八部族保管,是信任長亭長尊。長亭長尊莫要辜負天天帝信任。」說話間,眼眉深冷,轉而淡然。倒是身後陸久時頗有心思的看他一眼,細細想著方才言語。
「華越仙人多慮了。」一旁的白髮尊者擺手道:「我八部族皆是有骨氣之人,自然分得清黑白。這寧方石雖本屬天界靈石,可它卻認血脈。我八部族幾百年不斷的血脈灌養著此石,按道理,這寧方石若想重歸天界,也要天帝能將這幾百年的血脈徹底斬斷才可。」頓了頓又道:「你這話,豈不是在暗道天帝小氣,有朝一日會將這寧方石重新帶回天界?」說完,與他人相看一眼,懷暢而笑。
「天帝如何我不知,仙界卻不怕做那小氣之事。」華越輕笑道,起身躬道:「那就告辭了,後日大典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定當傾力而為。」
「不送。」白亭長尊輕點頭。
待見幾人離去後,那耄耋面容才漸漸淡去,化為一清朗男子,回身坐下,聲音不再蒼啞,眼神也難渾濁,看著眾人道:「果然如各長老所料,仙界是專為這幾日而來的。」白亭長老命危閉關不過六日,仙界便已這般居心叵測。自己只好先化於白亭長尊端坐哄騙他們,好不讓對方生疑。
「少長尊,他們如此做,不過是想讓八部族共抗魔界與昧谷,我們如何不應了仙界。」
「白亭長尊閉關前親下的手書,八部族在此當頭不與任何人為伍,亦不與不相犯之人為敵,你忘了!」旁邊已有人不耐的看著剛剛之人。
「我問的是少尊主,誰問你了。」貫丘長老冷笑道。
「申陽長老說的沒錯,這既是白亭長尊親下的手書,也是我們接下來的處事之道。」白晉楚將手中骨杖交與貫丘長老,皺眉道:「八部族正壓地府來路,仙界不過是將八部族當作棋子。若是有我們替仙界鎮守,他們想要聯合各界對付昧谷,可是十拿九穩。」
「可這孟婆……」貫丘長老也皺了眉。
「你倒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論實力,我們比不過地府。」申陽長老輕哼:「昧谷近日與魔界走的頻繁,也不懼人耳目,想來是能與仙界相抗罷。」
「被逼急了也不無可能。」白晉楚搖頭:「剛剛那華越仙人話說的清楚,日後我們要多加小心了。」
「天界難道能將我們當叛逆之人誅殺不可?」貫丘長老揚聲道:「我看那仙人的話,多半是威嚇我們。」
「無論如何,我們應當早日與天界脫離關係。否則,終有一日會被有心之人利用。」
鴻飛滿西洲,鴻飛滿西洲
鴻飛滿西洲,鴻飛滿西洲 「大典之日,是有故人來?」淮錦坐在桌前,看她對著一張張面具以手相撫,細細打量。
青止似是不滿手中純銀面具,放下淡淡道:「我臉上面具常年不換,有心人並非不能察覺。明日也實在有我尚不願見之人。」
「你往日恩師?」淮錦輕笑道,見她手指微頓,又重將那純銀面具拿起:「便選了這個,金銀辟邪。」
「淮錦,重華早已警告過你,莫要對我往事來了興趣。」青止將面具收進盒中,撫著盒子笑道:「與你無關的事,多知便多生事端。」
淮錦不置可否般挑眉:「你若真會怪罪於我,我剛剛便絕不問你。」
「不是他。」青止搖頭:「若是他,我便不會冒這個險。」那日一見,常軒已成上神,又對她無情了,一個不慎便出變故。
「自我知道你的往事後,我更覺看不透你。二人說斷便斷,七年間當真未有半分聯繫,你說起他來能如此平靜,陌生人一般。」淮錦看她:「當真與他連半分情誼都不再?」
「……」青止抿嘴輕笑,摸起頭上盤水玉簪,輕散三千髮絲:「這盤水玉簪,是重華送給我的,送我的時候是個舊物,我留了很久。有一次放置的時候心裡有事煩擾,摔到了地上,我費了有些時日才將它修補好。」將髮簪慢慢放在桌上,她才又道:「髮簪是髮簪,雖有縫隙,也算是修好了。」
「重華曾說我情深意淺,我看此話,半分不假。」青止撫著桌子笑道:「與你說這些是想要你明白,世間如此長,曾有深愛一人相攜過,雖無什麼好結局,我也不怨。」
「算了吧。」淮錦手間把玩著盤水玉簪,重又還她:「若是我,我便怨天怨地怨不守諾之人。」說完將手中青果扔在桌上:「重華托我捎給你,嘆方那邊還有些事,我就不陪你了。」
青止聽她閉門遠去,眼角慢慢溢笑,身後窗因風微開。
他是常軒,可亦是他人眼中風骨凜然的仙界上仙,是曾要了自己性命之人,是使得魍魎滅族之人,是現在處心積慮要壓制昧谷之人;自己是因他失了雙目,損了身子,那一日日誅心之痛歷歷在目;可亦是因了自己,常荃上仙被陷害而亡,不得昭雪。他不記當年事,想來甚好。相念於他,總好過兩人相纏難斷、相思成錯。
他若有難,便是我有難;他若拔劍而對,我便拔劍相還。
青止將青果輕放於口,皺眉輕嘶,不過須臾間摸了摸臉邊濕意,輕笑:
「這次買的青果甚酸了些。」這妝容,輕易間便化了。
都道情深意淺,於日日思你如初,於月月獨身對影。可花下月下,雲邊林間,不言往事,不言你。
「淮錦多年來藏了不少好東西。」青止將手中之物遞過去,輕笑:「眼看不清楚,不過這紋路尚能摸得。八雲紋,甚配你。」
重華將面具接過握在手中,心下瞭然:「八雲紋是天界獨有,世間難有,她如何肯給你。」
「我答應她,讓她此事後跟我們回昧谷。」青止笑著皺眉,口中輕嘆:「只是我可記得,三川長老甚是不中意她。」淮錦雖為女子,生性頑劣,又於上雲清酒處出落得一身本領,曾為盜得昧谷青天戈與三川長老有過過節。自己那時尚且身在容桑仙域,是於前幾年識得淮錦後,偶然間聽她講起的。她便是如此,明知自己是昧谷之人,仍能邊飲酒邊拍桌子笑著三川長老被割斷的鬍子。
「祭台附近如何?」
「雖密,卻疏漏百出。」重華淡淡道,將窗子關的緊了些:「表面功夫本應做給我們看得,但太多疏漏之處,我疑有詐。怕是哪裡走漏了消息,等著我們今夜動手。」
「無妨,只你一人,他們便應付不來。」青止笑看他,聽著窗外風打聲厲:「自小便是我要你穿那玄色青色衣物,這麼多年,你可曾膩了。」
「看不清你,也不知道你這五年可否換過別樣衣物。」
「我只穿你見過的。」重華將她手心搭在自己胳膊上,淡笑:「這尚是你去容桑仙域前親做的玄色錦裘,你可還能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