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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51 作者: 齊情
「天帝對魔界,可是從不二立。」雖然自九莽覆滅之後,天帝再未過問魔界之事,但天帝終是天帝,當初的段干鬼仙在他面前也不過是螻蟻之力。
「你可知當初仙界最負盛名的方生上仙、庠心上仙盡數死於誅仙台,天帝甚至都未出了那碧華殿理會。」
「他只不過是天界長氏一族的私生子罷了,長於我萬年。當初沒人比我更了解他,這世間雖無人可與他匹敵,但他愚善、優柔寡斷,註定不是那坐天帝之位的人。就是現在,也沒人能比我更了解他。」
「天帝絕不會插手魔界之事,而你,今日別無選擇。」
想著那時他平靜的眼睛,似是早已看透,懷中護著早已亡去的白雍,許久才是淡言一句。
「長祺,是我出生鄙陋,但我除了征戰沙場,不願要這天帝之位套住。你我二人相伴長於這天界,除了白雍,我從未想與你爭搶過何事。白雍去了,我這天帝之位坐的也沒了意思。」長華看著懷中安然的女子,將髮絲順開:「以前總不得時日陪她,如今,陪她死於這親為她造的碧華殿內,也算是能與她今世白首罷。」
長祺看著長華用天帝之力將那串象徵著天帝之物變幻成與他一模一樣之人,仙帝之力盡入其體內,但無心無思,只是具沒有神識的肉體:「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殿外太多人盯著你。如此,至少能保你不成為那弒帝之人,也不用為此丟了性命。」
「只是,長祺。你莫負了這天下人。」
當初明明片刻就能將我斬於劍下;明明我所帶之人都被你斬殺於殿外;可你身為天帝,一人抵十萬軍之力,卻退卻了眾人,選擇了一死。兄長,你除去決意陪著白雍,終究是太懦弱了。
「這雨下的也太大了些。」冀華然看著殿外風雨傾盡而來,對著姜明皺眉道:「常軒已經離開容桑仙域太多日,此時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偏偏師父於昨日也一聲不響離開,亦不知是做何事去了。
「這雨,不像是祥兆。」姜明搖頭,雨中泛紅,該是哪裡出事了。
「青止出事,也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冀華然擔憂道:「姜明,你們在犯仄到底遇到何事。自你與婼蘭回來後,都與平日裡有些不同。」
「那麼明顯嗎。」姜明將茶端起,置於嘴邊,眼神看著殿外突然道:「華然,你還不明白為何師父將我們禁足這仙域內嗎。」手中微用力,杯盞盡碎,姜明起身看著雨中泛紅,突然臉色蒼白。他為何……為何早未想到!
「什麼意思。」冀華然皺眉。
「你沒發現,這容桑仙域從昨日起便少了太多人嗎!」偏偏,自己同門師兄弟,一個都沒有踏出容桑仙域:「常軒與師父,今日去了犯仄……」
「那是……何人?」冀華然看著殿外有女子背影在遠處止步,看著極北方,棄傘獨立。
九宸握著手中信箋,略有失神。
你們,可還能回來。
「時值入冬,仙界圍困魔界於犯仄。天帝令下,為保一方福澤,盡退其於淵下。常荃上仙力竭戰死,肉體噬,魂魄焚。」
----《天合錄·紀三》
去留且由你,一恍大夢中
去留且由你,一恍大夢中 「兩份。」面容恬靜的女子覆著金色半面面具對著街邊小販淡笑道,卻突覺有小手在輕拽她。
「姐姐,你的面具好漂亮。」身旁一身著鵝色春布衣的女孩抬頭看她:「我以後也向我爹爹要這樣一個。」
女子卻是半蹲下,看著與她一般高的人,淡笑道:「姐姐長得不好看,用面具遮住,才不會嚇到別人。你長得這樣好看,遮住豈不是可惜了。」
「才不是,姐姐的眼睛都與我們不一樣,肯定也是個美人姐姐。」小女孩似是不信的看著她面具下的眼睛,指著她另一邊的面容:「姐姐這半邊臉,也好看的緊。」
女子輕笑幾聲,似是清脆的嗆到自己,不再說話,看著她轉眼間投入遠處人的懷裡,應是個富家千金。
「包好,帶走。」身邊清朗男聲對著那小販點頭,看著蹲在地下的人,眼盛溫意:「我說怎麼轉眼間就不見人了。」說罷,看著她眉眼間笑意彎彎的起身,替她整了整褶皺的衣衫,聽她笑道:「重華,那孩子實在可愛的緊,還一個勁兒的誇我好看。」
「她此話未說錯。」重華搖頭,將包好的甘甜梅果遞過去:「還沒付銀子?」看著她挽著自己胳膊一臉笑意,重華垂眸低笑,將手中銀子向著小販遞了過去。
「重華,我們莫要再去往天寒了。」青止與他並肩慢慢走著:「 畢竟歸狐珠世間僅存幾顆,已有兩顆用在了我身上。雖然我看得模糊,但總歸不再是瞎盲之人,從外人來看我也已與常人無異。天寒之地,莫去了。」
自己雙眼中的歸狐珠,能融於血肉,不再讓他人見到自己雙眼時驚逃,便足夠了。當初重華瞞著她從天寒拼死取出兩顆,足足失蹤了三年之久,直到他從天寒深淵中斷了經脈爬出時,才算逃過了死劫。便是再有一顆歸狐珠自己便能真正重見世間,這天寒之地,她也絕不會再讓他去一次:「更何況,我並非全然見不得。」周圍何人、何事,自己尚能通過神識感得。
重華抿嘴不語,眼裡卻是疼惜,這七年,她是如何慢慢走過來的,自己比誰都清楚。只是恢復身子,便煎熬了兩年,自己亦是在她身子無大礙後才放心去的天寒。偏偏在那後,冥帝竟與仙界重修舊好,昧谷終是成為眾矢之的。若不是昧谷根基深厚,上古之地的退隱長老又出世站在了昧谷一方,只怕此時該是戰亂已起。
「上雲清酒前日將神器親送與昧谷,想必也是不想與昧谷交惡。」青止輕語道:「如此一來,神器都已出世。」
「我們能與仙界抗衡這幾年,也是因了忌憚神器尚有三件鎮於昧谷。」重華點頭,看她吃得有些膩了,便伸手將紙包接過,重新包好拿著:「只是尚有一件流落於別處,不為人所知。」
「上雲清酒不是說過,就在這南澤之地。」青止道:「只不過都已半月,尚未發現蹤跡。」本來也只是與重華見兒時故人,半路突得上雲清酒派人來告,才在此處多留了些時日。
「在想什麼。」重華見她突然眉頭微皺,問道。
「是在想這世上有什麼法子能讓自己不為醉半仙所知。」無論自己身於何處,醉半仙想找她,總不用耽擱。
重華看她之色認真,不禁莞爾:「這世上能逃出醉半仙所知的事情,寥寥。」據說,醉半仙是因了上古秘密才能盡窺天下事。但每一任醉半仙掌管者,也都死於非命而不可逆。
青止似是想到何事,眉眼突然暗了下去。思索間,便覺身旁重華攬著她向一旁閃去,身前有何人慌忙跑過,險些將她撞到。身上頗為濃重的血腥味讓青止略有在意。南澤一向寧和,這又是城中,看他跑來的方向,剛剛並無騷亂,怎麼會受這等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