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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51 作者: 齊情
「你是怕我在日後與常軒為敵?」九宸看著她:「我雖不知常荃與常軒想做些什麼,但這次便是與天帝為敵,我也不會猶疑。」頓了頓又道:「當年之事我不覺欠了何人,但確是心有愧疚。」況且,常荃也曾是她愛慕之人。如今雖已放下情愫,但也不想他與常軒如同當年的姐姐一樣,落得如此下場。
「你是常軒的徒兒,難得你為他如此著想。」她覺得這女子脾性來的比常軒好一些。雖是赫連州的女兒,但若能有個好結果,不失一件幸事。
「你便與我講講,你們出了容桑仙域的那些事。」九宸說道,卻見青止似面有難色:「怎麼了?」
青止眼裡猶疑微過,淡淡道:「我不知九宸上仙可否值得我信任。」
「此話何意。」九宸上仙皺眉:「你們此番出行,出了什麼變故?」
「九宸上仙若是想知道,還是去問我師父吧。」青止搖頭道:「他若與你說了,我在你面前便沒什麼可忌諱了。他若不說,我亦要防著九宸上仙些。」她這幾日已聽聞了九宸上仙在大殿之上種種作為,為袒護常軒不惜跑去天界也確有此事,但此事大意不得。
「九宸上仙還是問些別的吧。」青止笑道。
最難是那閒心人
最難是那閒心人 「只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內你定要出來。」冀華然看著青止正色道:「崩狴之刑並非你所能承受的,這參陽珠是我拜託師父才求得的,也僅能護你一個時辰而已。」青止已經在他處坐了一個晚上,自己才決定瞞著常軒偷偷將這珠子借了來,好使她偷進崩狴。這崩狴雖是禁地,卻從未有人看守。畢竟,崩狴並非誰人都會不顧性命進入。
「知道。」青止笑道。自己本不願為常軒多添煩惱,但實是擔憂他,只好求了華然。說罷轉身進了崩狴之地。冀華然在她身後輕聲道:「千萬千萬,莫要讓師兄知道。」
有參陽珠護體,自己在這崩狴內走的甚為順暢。可一路下來,並不見有誰人存留在這之內。按照華然所說,常軒在這崩狴地下塔最為艱險之地,十七層崩狴塔,每一層都遍布著不同的方洞,黝黑不能見底。
「應該是這裡了。」青止唇間微動,卻聽一聲輕咳之聲從黑黢的洞中傳來。如此一咳,倒引得她嘴角含笑,這下便能篤定了。只是自己依然不敢多做聲息,只是靜靜的沿著牆邊坐於地,倚靠在牆邊。懷中參陽珠因了這崩狴的侵蝕光亮忽隱忽現,卻依然透不過洞內。
「是我太多心了,青止怎麼能走得進這崩狴。」洞內飄忽的聲音一點點傳來。青止聽著倒像是常軒在自己身後,石洞的另一邊。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她擔心。」常軒低眉輕笑,地上儘是吐出的血水:「擔心一些也好,我倒是更歡喜些。」他身子還是受損了,坐在地上,倚靠在崩狴內部。
青止挑眉,止不住的笑意深藏眼角。聽他這語氣知身體無虞。雙手垂下搭在身前,一個時辰尚早,她若能多陪他一會兒,也是甚好。再細聽去,卻連呼吸聲都難以聽得。畢竟有著石牆相隔。青止將一縷髮絲劃斷,以紅綢綁起,放於自己身旁。再過了一會兒,自己才悄然離開。獨留那青絲仍然靜靜俯於牆邊,合著牆內那人嘴角的笑,夢入新月。
「你來了,我如何……會不知。」常軒靠在崩狴內,輕笑道。身體輕顫,血氣四溢。
三日裡,青止白天便自己找一僻靜幽林修習仙術;夜中便守在崩狴外,靜看一夜。有時亦會被九宸上仙傳去,坐於殿內談笑。
「淺素仙人我亦未見過,只是聽師父醉後說起過此人。」九宸上仙斟了杯茶,淡淡道:「那日與你講了,當時正值九莽叛亂,與魔界聯手欲意違抗天界。而常軒驚擾天界,折了三根仙骨,要想保住他,將功補過,常軒便要去鎮壓此事。更何況,當時天界認定是九莽有人混進了這仙域,害了姐姐,且人證物證俱在。常軒年輕氣盛,便做了錯事。」
「錯事?」
「屠了九莽一方。」這雖是天界本意,但這血債卻讓常軒一人背上。
「……」青止端著涼杯的手一頓,問道:「九莽之事,可與昧谷有關?」她從年幼至今,從未聽誰說過此事。
「……不曾。」九宸上仙低聲道:「九莽當年雖為冥界之地,但與昧谷沒什麼交情。當時……昧谷也未曾伸出援手。」九莽之地也曾是淨土,冥界古族自古爭據一方,甚得外族外界敬仰。那時僅九莽一方便隱有三方鬼仙,威名赫赫,段干鬼仙更是難有敵手。
九宸上仙搖頭微嘆:「只為權勢,便足以讓天界痛下殺手。」
「當時魔界勾結九莽可是真?」青止見九宸點頭,便又道:「九莽違抗天帝命令也是真?」九宸再點頭,她又道:「九莽之人害了師父的娘親,也是真?」
「是。」九宸雖應了,但搖頭道:「只是……我總覺得此事頗為蹊蹺。」
「立場不一,終成敵仇。」青止淡淡道:「師父……當年迫於性命,又被仇恨迷了眼睛。但……」
罷了。青止輕搖頭,既然此事與昧谷無關,爹與娘從未提起過,想必與九莽也沒什麼情誼。自己便是再心寒天界作為,也不願將此種情感遷移到常軒身上。更何況,天界要剿滅的魔界,那九莽卻與魔界聯手,也確是與世間為敵。
「怎麼了。」九宸上仙見她扶著額間,眉間微皺。
青止搖頭笑道:「無礙,是從小積成的毛病。」她只是方才突然間心口悶了一下,頭微痛。
「這茶如何?」九宸上仙放下心來,將杯盞推過去。
「茶色清白,味香。」青止笑道:「我此番便明白娘為何看不得我跟著師父了。」
「嗯?」九宸上仙看她。
「娘是個良善之人,見不得這種屠殺之事。」青止道。娘親向來善良,當時可能看不慣天界所為,遷怒於常軒;自己身份特殊,又怕常軒並非真心待自己。
「……」九宸上仙微笑,看著杯中出了神,一時無法再言語。
沈雁離,那個當年披甲而戰的卓卓女子,段干鬼仙的胞妹。當初若不是昧谷一力遮蔽,也不會存留於世。她與仙界,有的是不共戴天之仇。
常軒,我替你瞞了一時,又怎能替你瞞一世。想著方才青止那句「終成仇敵」,我也只願此話,終不覆於你身。
回了長情殿,青止方覺時日已晚,雲霞漸聚。
「我還道你該是多擔憂我,原來是忘了我還在受刑罰。」常軒站在她身後,眼角微挑。自己一早便回了這長情殿,卻不見青止身影,只好等了許久。這一會兒正漸上了氣。
青止卻是莞爾,挽著他背在身後的手,笑道:「你也不在,我一早便去九宸上仙處談了許久。」頓了頓,看他臉色依然未有什麼緩和,便將身子湊上去,臉上可憐兮兮的:「徒兒頭疼的可厲害,都忍了三天了。」此話是假的,她每每見知小小對著姜明講這種話,每每姜明都不再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