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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顧梨是誰？」

    「九川妖皇的八妹。」青止看著面前二人，嘆氣道：「方才梨梨才與我說的。」

    常軒搖頭輕笑，此刻該是華然著急了。

    「我只欣喜，日後仙界若要追責，半分也動不得梨梨。」青止輕笑道：「仙界敢動我這昧谷，卻不敢動妖皇之人。」頓了頓又道：「只是……不知那妖皇可能接受華然。」她在昧谷時常聽別人說起九川 ，皆是「封建古板之地」，尊卑分明，九川之人與外界相婚，便不能再留於九川。歷來地位愈尊，禮教愈嚴，梨梨生性灑脫，興許是受不得那裡古板嚴苛才遊歷世間。

    「不能。」常軒搖頭道：「七鏡妖皇喜怒無常，聽聞九川曾有下階之人只是向其妹妹舉薦踏跡九川外的天奉世子，便被趕出九川，此生不得回。」九川能有如今這番仙界都不願與之相敵的景象，與其手握天奉、地奉、川奉三大妖界奉者息息相關。尤其是川奉者，便是與一禪上仙一爭也爭得。雖然是天奉者的世子，但因其不能在九川盡力，也不能被七鏡妖皇所認。

    「就看他們天命如何。」

    天地一個你

    天地一個你 青止一行人進了九川，看著映入眼帘的一片平坦之處皆是恢弘氣色，瓊樓而立，倒與凡人玉宇宮殿自成一派。滿目間都是見他們者卑躬之色相對，皆停下步履車碾，以道相迎。

    「名不虛傳。」青止搖頭輕笑，餘光間就見玄玄先生在前，令留幾人護後，過時九川之人無人動。

    「你看我如何能在此地待得住？」顧梨微有乾笑的向著周圍點頭：「尊卑有別，事事束縛。」偏偏她生於斯，長於斯。只是真正要她離開這九川的，卻不是此。

    「你如何與華然講的。」青止回頭看著身後有一番異色的冀華然：「他又是如何想的？」

    「我便如實與他講了，你也知九川禮法嚴苛，到時顧宸還不知道如何刁難他。」顧梨一臉擔憂之色稍顯。

    「難得見你也有犯愁之事。」青止笑道。

    「你見他便知了。」顧梨搖頭道，指著身後令留：「在九川，他們便是顧宸派來監視我之人。」令留等人由顧宸暗下培養，忠心不二，顧宸說什麼便是什麼。曾聽玄玄先生私下說過，這是顧宸為保登上妖皇之位而留，但大哥外行突然暴斃，便盡數指派給了她。那段爭位之日是她最為黯淡之時，她尚且年幼，初懂人事，再不情願做出抉擇，也終是在父皇面前保著顧宸而主張力廢大哥，卻非因大哥荒暴無度，治理不方。

    「尊郡是想位居偏殿還是入九川殿等待？」玄玄先生聽著來人對他耳語一番，轉身向著顧梨道。

    「顧宸又在九川殿議事？那便去九川殿門外等著。」顧梨道，若是在偏殿，到時還是要自己進入九川殿見他。她話一出，便見周圍幾人皺了眉頭，玄玄先生則是鞠身而起，領著他們向九川殿而去，嘴中卻道：「尊郡，以後莫要在殿外直呼上皇名諱。」

    「是，先生。」顧梨嘆氣，離開九川太久，這倒讓她忘了。

    青止進了九川殿，才見九川殿空無一人。玄玄先生等人未跟隨他們踏進殿內，而是將殿門微關，退了下去。殿內九轉琉璃椅之上端坐一人，俊秀而華美，一雙丹鳳眼像極了冀華然，卻多了幾分古板之色，時時精光而現。

    「顧宸，議事之人呢。」顧梨看著他。

    「知道你來正殿，便讓他們早退了。免得讓外人見到你不知禮數的樣子。」顧宸看著她肅正道，又看向常軒等人，眉目間皆是不滿：「出了九川，你怎麼又與外人混雜在一起。」

    「此事你應當早知道才是。」顧梨冷笑道：「皆不是凡普之人，你還有不滿？」她自小便因顧宸而少同朋：「兄長要我回了這九川，到底有何事。」

    「你與我便是這種態度？」坐上之人微微抿嘴：「當初任你出了九川，遍歷世間，時日也夠了。」

    「此番要你回來，便是告訴你，從此不准踏出九川一步。」顧宸看著她淡淡道。

    「……」青止聽後微沉了臉色，冀華然更是神色驚叱，上前便道：「為何？」

    「……」顧宸看著兀自上前的冀華然，微微頷首，卻無言語。

    顧梨拉住冀華然，對著座上之人冷笑道：「顧宸，你又是如此。」他不是恨不得自己莫留在九川，不是恨不得看自己不存於人世嗎。如今，卻要她生死留在九川：「我絕不會一生留在九川，亦大可不要這九川尊郡之位。」

    「放肆！」顧宸一臉怒容，手中之物直向顧梨打來，被冀華然一劍擲去，於半空中擊碎，短鞭盡斷。

    「你是我妹妹，我要你如何，你就如何！」

    「我已為你物色了青龍之子尋柏，將你許配與他。」顧宸看著眾人皆變了臉色，淡淡道：「只待你回九川。」

    「顧宸！」顧梨掙開青止手間，沿著鑲金白石階一步一步走上去，聲音冷淡：「當初我離開九川之時便與你說過，天意如此，心意決絕，你不必煞費苦心將我嫁與他人。如今我既坦然見你，你更不用如此待我。我雖做錯了事，我們之間總還有一份兄妹之情在。」說完時，她已至顧宸面前，居高而看他。

    「自欺欺人。」顧宸冷笑，站起身來對著冀華然看道：「那他你又要如何解釋。你就不覺得，只看他的眉眼之便像極了我嗎？」

    「顧宸！」顧梨揚手就要揮去，卻被輕易捉住了手腕：「怎麼，被我說中了，就惱羞成怒了。」

    「放手。」轉眼間冀華然已側身橫亘在顧宸面前，硬生生折著他握住顧梨的手臂，仙力打入顧宸妖穴內與其抗衡。顧宸面容刻板的看著冀華然，慢慢鬆開顧梨的手腕：「她果然只是看中你這身皮囊。」說完，震退冀華然的仙力，重回九轉琉璃椅之上，嚴聲道：「你們要走要留，九川都會照顧周到，但我妹妹只能留在九川。在九川，就算你們是上仙之輩，也帶不走她。」頓了頓又道：「還請你們暫且離開內殿，我還有要事處理。」

    「……」冀華然面目冷然，轉身走下鑲金白石階，未再理會顧梨和常軒等人，朝著殿外走出。青止看了顧梨一眼，見她正有不知所措之意看著冀華然的背影，輕搖頭隨著常軒一同追了出去。見他們都走後，顧梨一巴掌就摔在了顧宸臉頰旁，生生作響。顧宸卻躲也未躲，只是目色淡然的看著前面之人。

    「是，顧宸。」顧梨氣極而笑，點頭道：「我顧梨年少不懂事、作踐自己。明知你只是將我視作血親之人，我卻不顧九川的非議對你動了情感。」那時她尚且年幼，花蕾初開。自小陪在自己身邊的除了父皇，便只有這個雖事事古板，卻待自己略顯溫柔的兄長。即使自己在九川闖禍翻了天，也只有他肯在父皇的盛怒之下為自己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