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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51 作者: 齊情
    「我們何時離開嵬山。」青止看著他道:「後日?」

    「不可,還要多待幾日。」常軒支著胳膊:「九莽非想進便進之地,再過幾日,可好?」九莽之地只有上仙才得以進入,可即便是上仙,也要三人合力,才可將九莽之地打開。若是只有他一個人,恐怕要消散一些修為才可。上雲清酒處須再得一方雲銀子,到時候好代替自己消散部分修為。雲銀子五萬年只開三株,易得不易遇。醉半仙之處一時也難尋此物,他們還須等上幾日,上雲清酒才會將雲銀子帶至嵬山。

    「常軒,我已經在這裡耽誤太多時間了。」青止看著他有些急道:「一日不去,我便一日不得安心。」這幾日亦聽常軒斷斷續續提起過,九莽之地皆是跳出六界的妖魔,除非互相殘殺,相噬魂魄而死,否則天帝都無可奈何。娘被關在九莽之地,絕不能安寧,甚至有性命之憂!

    「莫擔心,上雲清酒既未說夫人有性命之憂,便身在安全之處。」常軒握著她的手心看她:「過幾日我們就走,絕不耽擱。」

    「……」青止微垂了眼眸,她亦知,自己急不得。

    「青止。」身後門被推開,蘇君帶著祖椴走了進來。

    「你來了。」青止淡笑道,轉而看向常軒:「你不是還有一些事要去與重華商議,去吧。」話音剛落,便被常軒一把輕揪得耳尖,「嘁」聲道:「這早便趕我走,好啊。」

    說罷低首附耳輕笑道:「今夜你既說要獨自一人,可要分外留意門窗,莫讓人進來了。」

    「……」青止挑眉,左手握起相望劍抵著他笑退著:「那人要問問我這相望劍了。」卻是常軒怕她用力傷著胳膊,笑退了門外,轉身離去。

    「坐吧。」見他關了門,青止輕笑一聲,轉身看著站在一旁的蘇君道:「身上的傷如何了,我送去的仙藥可管用?」

    「嗯,都好了。」蘇君坐下淡淡笑道。

    「司頁長老前日找過我,說雖然那夜你未聽從他的勸阻,但也想你一直留在嵬山。」蜮仄妖易被眾人劫殺,還是留在嵬山最為安全:「你意下如何?」

    「祖椴可能還是喜歡桃花林,我想陪他回去。」蘇君摸著趴在她腳邊和雲子嬉鬧的祖椴,說道:「你們過幾日就要走?」

    「我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青止倒了茶,遞過去笑道:「桃花林還是莫回去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此去是何事……也……但願你日後安好。」蘇君看著青止道:「你我別日之前,有一件事,我還是想要你知道,想對你說聲……」她抿了嘴,是自己想了太多日,日後可能難以相見,自己不願做那……做那違心之人。

    「抱歉?」青止握著茶杯,淡淡道。

    「……」蘇君聽聞此言突然凝神看她,微有驚異之色:「你……如何知道。」

    「自你有意以祖椴結識我,我便猜疑你了。一絕雀,是犯仄之地的靈獸,絕少出了犯仄。」青止看著她淡淡道:「可蜮仄獸是冥界妖獸,蜮仄妖仙弋眠曾與冥祖定下歷代之約,絕不叛冥界。我想知你因何事願幫魔界,便刻意在你身邊留了下來。」

    「可後來我知祖椴受傷是真,你知是魔界所為後的怒意也是真,你不願與魔界同來害我……也是真。」

    青止看著蘇君漸漸緩下的臉色,笑道:「你看,你怕我將你認作忘恩負義之人,怕我惱怒你,也是真的。」

    「我同……我同祖椴都是蜮仄妖,他本不是這個樣子。當初魔界之人找到我,要我有意接近你,是為了奪了你的神器。只要將神器交給他們,他們便能讓祖椴恢復修為,不必再一年年的等下去。」祖椴魂魄未全,極有可能在某一日便留不住性命,她不敢一年年等下去,等來分離。蘇君語速略快的講出來,手臂不經意的繃著:「我當初就是為了害你,才與你認識。可我……可我未曾害你……」

    「我知道。」青止笑道:「這樣看來,你們還是待在嵬山才好,莫要回桃花林去。」

    「你回桃花林,無非是覺得心有歉疚,躲著我罷了。」青止笑道:「可我也曾動過莫要管你死活的念頭,我們便是扯平了。」誰都曾因不得已之事一時動了那本不願動的念頭,可這也只是念頭,既已及時收手,便還是不願傷害他人,無論是蘇君當初還是現在的選擇,都難分對錯。自己難道便不是那存私心之人嗎?

    「我不知道你與祖椴之間是何種感情,現在想來是愛的極深。」青止輕笑著用手指抹去蘇君眼角突然掉下的淚:「有時誰都難做那良善之人,我亦如此,當時你若見我時便起了害我之事,我早踏破那桃林,將你捉進地府,不會再管你與祖椴的死活。」

    「你真的……不怨我……」蘇君微有哽咽道。並非為自己所作之事歉疚,也並非因了青止的三言兩語。她本也是心性純良,不知世間事,整日活在祖椴庇護之下的一隻小妖,願將漫山遍野的花都采來為自己種一片花海,願整日跟在祖椴身後看他笑得溫柔,願一生一世同白頭而去。可天公不願書寫她的姻緣,幸得祖椴仍未離開她。只是這千年時光過,夜中醒來,想著世事無常,想著要冷下心面對的殺伐,有時便再難入眠。今日,興許是青止太過溫柔,要她想起了難眠時的那些日子,心有難過意。青止她……連說本想不管自己死活的時候,眼睛裡的笑意都溫柔至極。

    青止搖頭,看著她道:「我認定之事,便不怨。若是換作我不喜歡的人,我不僅與他斷了來往,脾性不好時興許會斬盡殺絕。」良善可以,但不可愚昧:「莫要再回桃花林了,你就是不為自己想,總也要為祖椴想。若是他們又抓著祖椴威脅你,你又該作何打算?我都對你有了提防之心,你如何能再騙得我?」青止打趣道。

    「……好。」蘇君擤著鼻翼,笑道。青止看著她一笑,蘇君此時的動作,像極了豆蔻年華的女孩。

    「屋內實在是悶熱,我們便出去轉轉,怎樣?」

    「你胳膊無礙?」蘇君看著她道。

    「你的傷都無大礙了,我如何還好不得?」青止甩甩胳膊,笑道:「我騙他的。」

    「好。」

    留情也許,留意也許

    留情也許,留意也許 「沈澤,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九宸快步走進沈澤的清歡殿中,一臉怒容,秀氣的眉眼染上九分火色:「那魔界之人是由你關進一囚塔,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

    「你應該去問守塔之人,怎麼偏來問我。」沈澤卻只是坐著嗤笑,放了書:「是在明祉上仙那裡碰了釘子,才不得不來我這裡興師問罪的?」說完,他便起身看著她:「九宸上仙,我勸你就不要再追究此事了。就算是找到了,與你又有什麼益處?你就是找到天帝處,也只是竹籃打水水自空,講不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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