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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51 作者: 齊情
碧畫哪裡肯這般放手,毒針出手,在青止跳下去之前就打在了她的肩膀處。青止在半空忍住劇痛,穩住身形,施展御風之術,勉強落在了峭壁後方的一處平石上。
「你沒事吧,」蘇君一落地,就扶著青止坐下,看著肩膀處不斷流出的黑血,眉頭緊蹙。
青止擺擺手,隨手摺了峭壁往下垂的藤蔓的葉子,放在嘴邊。她知道,碧畫等人哪能這麼容易就放過他們。就聽見怪異的叶音帶著青止的內力傳遍整座氿鄱山。足足幾秒,她才停了下來,看著上方。
「終黎,你幹什麼!」碧畫回頭怒看拉住自己的終黎,眼色狠厲。她可不甘心,就要到手的人就這樣跑了。
「跑了一隻蜮仄妖,不必要我們繼續追下去。」終黎已是周身劍痕血下,怒道。是利是弊,他自然分的清楚。月冕離地府不遠,冥界之人出現在此,不妥。
「滾開。」碧畫毒針出手,卻被終黎一把按住嘴巴:「噓。」
終黎閉眼感知著周圍,須臾間臉色突變的睜眼:「氿鄱山怎麼會有地府白鬼。」
「地府白鬼我們鬥不過,現在必須離開氿鄱山。」說話間終黎已至仍在昏迷的惜胤身旁,將其扶起,示意碧畫。碧畫只能恨恨的看了一眼峭壁下邊,轉身與二人離去。
「這魔界之人,用毒倒是一絕。」青止輕笑看著自己手腕經脈處,二指微合,撫了上去。自己並非不能與蘇君下殺手,只是……
「你額間……」蘇君看著她額間有黑氣四溢,皺眉道。
「沒事。」青止笑道,看著腕間耳我微動,垂下的眸微變:「這毒須耗上兩日方可,我們走吧。」
「重華。」孟婆婆回到司月地,看到重華與閻王正相交甚歡。
「孟婆。」重華對著孟婆深鞠一躬,臉色溫潤。
「哎,說了多少次你也記不住。跟阿止一樣要叫我婆婆,怎麼總是把婆婆叫的那樣疏遠。」孟婆笑著嗔怪道:「你此次前來,可是收到了我托人帶去的話。」
「是。」重華應道,知道青止在地府處,便當即趕了過來。
「重華,你現在要見阿止,她可不在地府。」孟婆淡笑道。
「青止不在地府?」重華微愣,剛剛閻王明明說過青止已在地府好多日了,轉而一想,便明白過來:「是去了人界?」
「嗯,說要兩三日才能回來。」
「無妨。」重華笑道,知道她安好便好。
閻王看著重華:「赫連州可讓你帶什麼話?」
「尊上的確讓我帶一些話給您和孟婆,信中不好說明。」重華頓了頓道:「我會盡數轉達,只是不知左葛使現在傷勢如何?」他在信中已知左葛使是青止所救,帶來地府。
「左葛使傷勢已經痊癒,只是還需要一兩天靜養。」孟婆看著他:「重華,你老實告訴婆婆,昧谷現今的局勢,赫連州可是控制不住了。」
「孟婆不用擔心。」重華微微笑道:「有些事的確不如我們之前想的順利,只是也不至於到焦頭爛額的地步。」昧谷失勢之狀,只是為將六大判官安插在昧谷之人連根拔起。只是左葛使此番出了狀況,卻是他們始料不及。
「赫連州怎麼不與我們說一聲。」孟婆嘆氣,她自然知道赫連州若是再不出手,只怕六大判官會即刻剷除昧谷。
「你們且談著,我還有要務必須處理。」閻王拍拍重華的肩膀,走了出去。
「閻王還是如此豪爽,」重華淡淡笑道。
孟婆與重華一起走出司月地道:「阿止她拒了你的婚事,你可怪她?」
「隨她。」重華淡淡道。
「可你不該不攔著赫連州,讓青止拜在常氏門下!」孟婆動了氣,轉身看著重華:「青止是什麼性子,你還不清楚嗎,你們這是害了青止!」
重華垂眸,微握手心:「孟婆可放心,常荃上仙與常軒上仙不會與昧谷為敵。」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孟婆搖頭:「常荃上仙想掌權仙界,赫連州亦想掌權冥界,並無不可。可是……怎可要青止……」
「她動了情啊!」孟婆嘆道,留重華一人,慢慢向前走著:「重華,老身知道你不願青止為難;若是可以,帶她回了昧谷,與那常氏,莫有瓜葛。」
蘇君看著剛剛吃掉斛草的祖椴,微有心安。
「它是你的血親?」青止看著她道。
「不是。」蘇君將手中之物遞到她面前:「這個給你。」
青止挑眉看她,將內丹拿起看了一番,笑著搖頭道:「我只不過受了小傷,不及經脈,它於我無用,收回去吧。」
「……」蘇君見她重新將內丹放在自己手心,點頭。
「它似乎很纏你。」
「嗯,」蘇君沒有抬頭,應道:「除了我,它基本不與他人親近。」說完,似是想起什麼,抿著嘴不再說話。
青止見狀,也不再問,只是笑著看她幾眼,起身向著房內走去。剛走幾步,蘇君便在身後淡淡道:「我也不過是僥倖被他救了而已。」
青止聽聞回頭,暮色里,只見幾步外的蘇君撫摸著祖椴的角,臉上是不曾見過的溫柔,多了橘紅雲霞之色映照,顯得那樣祥和。
年少有君共伴與,不得連理不得仙
年少有君共伴與,不得連理不得仙 蘇君還記得那夜雲清月明,她尚不是蜮仄妖,只是一隻離了冥界之地的蜮仄獸。不懂世間紛擾,終是因了懵懂之心走了幾日來到月冕。那時還沒有多少仙人或魔界之人來這月冕之地,她也未曾想過自己若是不知掩其形態,走到人界該如何保全自己。
她跑的很快,雖躲過凡人的追逐,身上仍不免中了幾箭。只能就這樣一邊舔著傷口,一邊找尋著藏身之地。她畢竟只是剛剛修煉成精的小妖,即便是幾箭,也足以讓她失血而死。偏偏這些凡人雖懼怕妖魔,卻總是不甘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妖物逃掉。很快,憑著她一路的血跡,人們輕而易舉找到了她。
蘇君現在想來,那時的自己竟然只顧得上懼怕,不知反抗,也不會殺人。周圍都是舉著火把的兇悍的凡人官兵,她甚至都有點不敢看那些人。
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卻是一個修長的身影擋在她面前,一字一頓的對著周圍的官兵說道:「莫要殺了她,我自當處置。」
蘇君伴著月色抬頭,就見那男子回身蹲下,摸著她剛剛長出不久的新角,臉色柔和地看著她:「莫再害怕。」
也就是那時候,蘇君才第一次看清了一張從未見過的臉,一張不同他人的臉。
後來,蘇君被送到了男子的府中養傷,卻總是再見不到那個溫柔的男子。只有每日來打掃的家丁和送飯的僕人。不過,也就是在他們的聊天中,蘇君得知了這男子的背景,是這本地剛來的知府。據說本是當朝皇上最器重的人,卻為了保一方百姓觸怒龍顏貶官至此。大家都說,那是個清明廉潔的好官。就連名字,也甚是好聽,祖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