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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51 作者: 齊情
    「少帥!」衡戚竟被逼得眼淚直下,老將軍已走,少帥在這個時候,萬萬不可再有事了啊!

    「右城,你說!」傅章狠狠的鬆了手,捂著胸口:「迎娶隊伍,究竟是走的哪一條路!」

    「少帥……」右城沙啞著聲音,閉目不言。

    「好啊,都反了是不是!」傅章拔過衡戚的劍,奪過坐騎,翻身上馬:「……昉明之山。」他突然喃喃,按照澤國皇室以往盛事的祭祀,迎娶隊伍必停昉明之山三日!

    「駕!!!」

    「少帥!!!!」衡戚心急如焚,少帥目前的身體,便是去了,見了,又有何用!

    「我去追少帥,右城,你帶城內駐軍隨後趕來!」

    鍾佴,你是我傅章的指腹之妻,誰准許你,嫁與他人!

    鍾佴聽著身邊滾滾車行聲,眼裡浸了微霜。這陣仗,即便是來一場戰事,也是可以抵抗一陣的。澤國這是怕有誰來搶親不成。

    「請娘娘下轎。」車行一停,前方一聲一聲接著傳來。

    車外澤國公公下了馬,清了清嗓子掀開車簾:「娘娘,請吧。」

    鍾佴點點頭,手提大紅凰袍,一步一步移下車。秀嘴輕塗,髮髻盤綰,金黃鳳冠戴於頭頂,鳳冠兩側橫出的羽狀長物纏著鮮紅長帶,直拖至地。

    「昉明之山。」鍾佴看著於山頂看著周圍笑了笑,這地方,是她再熟識不過。

    「是了,娘娘。接下三日,按照澤國慣例,將會在這昉明山祭祀之地,與天祈福。就連我國大國師,也要親自主持。」公公頓了頓,向稍遠處指道:「喏,大國師早已到了。」

    鍾佴順手指方向望去,就見一灰袍老年狀男子坐在無簾馬車內閉目休憩,周圍的將士似是都被他打發走了,馬車旁並無一人守候。

    國師麼……她略略皺眉,此人渾身邪煞之氣,一顆污穢之心。

    「哎,娘娘,您不可過去,娘娘!」見鍾佴邁步向不遠處國師走去,單公公又不敢扯這新晉的娘娘,只能在一旁極力勸阻。

    「娘娘,咱們回去吧。」鍾佴突然停下腳步,在距離國師尚有幾十步的地方。

    是結界。她右手微轉,覆向前方,細微白光稍現,嘴角輕挑。

    澤國國師鬍鬚一顫,睜開雙眼,抬手間便有將士跑來。他對著士兵耳邊言語一番,就見士兵點點頭,領了命直向著鍾佴跑來。

    「娘娘,國師請你過去。」

    「這,娘娘……」單公公看著鍾佴點點頭向前方走去,趕忙追了上去,卻被士兵攔了下來:「單公公在此等候便可。」

    「敢問國師名諱。」鍾佴直視著他,也不作禮。

    「娘娘稱呼老夫齊昔即可。」灰袍老人坐直了身子:「娘娘可知澤國為何要與赭國結親,放棄繼續侵占。」

    「想來,也不是要體恤百姓。」

    「那從來不是為臣應該考慮的事情。」齊昔蒼老的手撫了額頭上密密的皺紋:「活了這麼久,我本能長駐自己的容貌。不過那只是一副皮囊,於我們又有何用呢。」他沙啞的聲音笑了笑,「皮囊底下,只有力量才是永存的。」

    「那又如何。」

    「我守在澤國已久,只為等一人一物。」他突然抬頭向來時路看了看:「直到前不久赭澤兩國交戰,你只一次出現,我便知此事與娘娘有關。」

    鍾佴眯了眯眼睛。

    「娘娘可聽過神器一詞?」齊昔閉了眼睛笑了笑:「澤國並不會拿娘娘怎麼樣,如果你還想要赭國子民安好的話。」

    「鍾佴沒想到,堂堂國師,竟然自甘墮入魔道。」鍾佴看著國師的四周:「魔界想要取得神器,可是找錯人了,我鍾佴只是一介女流,可並無取得神器的力量。」

    「娘娘自謙了。」齊昔沙啞笑道:「能不能取得娘娘的神器,都好。」

    「娘娘且坐。」只不過片刻,齊昔將灰袍一提,招手叫來遠處士兵,耳語了幾句。就見小隊人馬沿著來時路提劍而去。

    「你竟帶了魔物!」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鍾佴臉色怒變:「齊昔,你到底想做什麼!」

    「娘娘莫急。」齊昔重又結了結界:「總有些人認不清現實,我只是教他個做人的道理罷了。」

    「若我不許呢。」鍾佴冷了臉。

    「那自是看娘娘要怎麼做了。」齊昔眼裡的狠毒一閃而過:「娘娘莫仗著自身有些本領就要逼老夫讓步,即便魔物與老夫在你眼裡絕無用,可你卻半點傷不得凡子之軀。難不成,娘娘是想讓堂堂赭國少帥死於這昉明山數千的箭矢手下嗎。」

    「……」

    「孰輕孰重,娘娘心裡必定是比老夫有數。」

    「莫傷了他,將他帶與這裡,我自會與他說清楚。」鍾佴再不看他,轉身走去。

    傅章,若要說傷你,天地之間,無一人可做。

    日暮時分已過,鍾佴看著天邊漸上的雲霞,眼神溫柔。

    「小佴!」被人押著上了山頂,傅章眼角通紅,戰甲已損:「滾開!」

    「傅章,」鍾佴喝住他掙脫旁人,拔劍欲上的動作,轉身看著國師:「可否讓他們都退下。」

    「……」齊昔坐在車裡,擺了擺手。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這樣急躁。」鍾佴抓住腳邊拖地的鳳袍,拔過傅章的劍,一劍劈開,扯過破碎的綢緞,解開他左手臂的戰甲,輕綁了上去。

    「小佴,我們走。」傅章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認為我們走得了嗎。」鍾佴低著頭看著鮮血淋漓的傷疤:「傅章,此時我只是一個累贅。沒有我這個累贅,你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到赭國。」

    「你明知道,你要我死,我都不會點一下眉頭。」傅章的手狠狠的扣著她的手臂:「你只能是我傅章的人。」

    「那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嫁入澤國。」鍾佴看著他:「因為你那時候快死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了,你現在卻跑來告訴我,這條命你就這麼輕易的不要了是不是。」

    「是又怎樣,」傅章勾起一抹笑,將劍向後一橫,扯過她在身後。

    「我說,我要帶你走。」

    「娘娘,你這是出爾反爾啊。」齊昔睜了眼,走下了馬車,身前弓箭手已搭劍上弓。

    「小佴,站在身後。」傅章向前,獨留鍾佴站在他身後,竟一時恍惚的看著披著戰甲的背影,忘記去扯住他。

    「放箭!」副將一聲令下,沖天的箭羽向著二人而來。

    「傅章!」鍾佴急忙上前,欲橫在他身前,卻被傅章左手摟住,右手不斷的格開射來的箭羽,不斷向後退。卻依然有一兩支箭矢狠狠的插在傅章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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