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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51 作者: 齊情
「你的劍法,可要好好練。」右安閉眼說道。
「你騎馬的技術,可也不怎麼樣。」
青止擦拭乾淨臉,卻突覺四周寂靜無聲。警覺的抬起頭向右邊叫著柘城,他卻仿若無人般,雖與右安一句一話,卻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正身處昧谷對著月色書寫的重華,筆鋒突然一頓,停了下來。
青止……
重華看著燙金紙上尚未寫完的「盼共一世情長」,眉頭漸漸攢起。
「他可聽不見。」清朗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直入青止的耳朵:「也別試圖做什麼,你的道行雖高,可若想打破這隱陣也會耗損內力。」
「我向來不喜那背人說話之人。」青止淡笑道,瞬而咬破右手指尖,滴血入地,經脈中的精氣順手而下,瞬間淡紅色在周圍形成一個罩形狀態。轉而七枚化梨針片破風而去,死死的扣在幾米開外的粗樹的橫幹上,震得樹木抖了三分。這化梨針是幾年前梨梨送給她的貼身護物。說若有妖族糾纏,放此物即可。她還笑過梨梨,這又不是妖皇的手牌,哪裡會有這效力。
「這麼急可不好。」男子出了身子笑道,沒想到她竟能憑著這種方式找到他的位置。
「都被找到了,可不會如此小氣不報姓名?」青止按了一下手指,因事出有急,血點花這方法她往日沒用過,不知效力如何,這次倒真是要她派上用場了。
只是青止還未站穩,突的被人拉了手腕一扯,往前踉蹌了一下,險些入了那男子的懷中。
「這是有斷袖之意?」青止穩住身子看著他捏住自己的手腕,臉色淡然。只見那男子笑道:「你是女子,何來此說法。」
青止欲向後退了幾步,手腕卻依然被牢牢抓住,一時掙脫不開,抬頭看著男子。男子朱衣繁雜,燙染黑邊。一頭不似世間的白髮低束,落至腿部。臉上被半張金色鐵製面具覆蓋,僅露出一隻左眼及眼旁周圍,右眼稍露,面具直到鼻尖,鼻尖以下皆無遮蓋。
「探我經脈,可探到了什麼。」青止止住了身邊相望劍。
「這我可不好答。」男子收了手,雖收了掌心,眼中的驚異之色一閃而過卻仍被青止看得通透,晦暗不明。
「你我素未相識,你又何必與我過不去。」青止知道這男子非同尋常人,亦知自己道行絕在他之下。雖心有戒備,但在這隱陣中,她不敢輕舉妄動半分。
「難不成你想讓我與你家的兩個半毛小子過不去不成。」男子嘴角輕揚,手指覆了覆臉上的面具:「本來我是不知道你是誰,只是一方遊客,讓你們擾了我的好夢。不過你倒是讓我發現一件值得去想的事情。」
「那便說來聽聽。」
「我為何要告訴你。」他從腰間抽出墨色小扇,直點青止眉心中間:「你額間的這朵青花,可是後天而成的?」
「自娘胎起,便有了。」青止不急不慢的答道,青花來的蹊蹺,這男子也蹊蹺的很。
「哦?」男子似是不信,眸色深了深,笑意微冷:「姑娘可不要說誑語,我的脾氣可是不好。」
青止笑道:「與我何關。」
男子剛想上前,卻突然看向陣外,將扇子一收:「上仙都來了,那可真是沒工夫繼續糾纏了。」說完瞬而不見,青止覺得左右肩皆被輕力一點,再回神時,相望劍已撐住了自己的身子。
「仙界竟收了冥界之人為弟子,真當是笑話。」
她隱隱約約見到了身影漸漸消失的男子回頭望了她一眼,摘下了面具。
月下玲瓏月下人
月下玲瓏月下人 「青止!」
常軒在三公里開外,便驚到周圍有一股淡淡的邪氣自北邊瀰漫而來,急身趕回湖邊,就見到赫連柘城和右安焦急的站在任由相望劍撐著跪在湖邊的青止百米之外,赫連柘城左手已化為白鬼百骨,破著似是從不存在的障壁。一旁右安完全慌了神,不管怎樣用劍砍去,都像砍在空氣里,可用身子卻走不近青止半分。
「姐姐!」赫連柘城左手白骨已露至臂膀,仍急得要再向上破去,卻被常軒拽向一側:「你這道行強用白鬼百骨,是不想要命了!」說完閉眼對著前方用破策結直直點去,須臾間破開無形的壁障,身後跟著柘城和右安直向著青止跑去。
見青止只是被下了天穴,常軒才放下懸著的心,解開天穴,知道青止無礙,將青止打橫抱起來,放在懷裡。
「我姐姐如何。」赫連柘城微紅眼眶,剛剛那時候,若不是右安看去,他甚至什麼都沒感應到。便是用上百骨之術,卻破不開這結界。
「只是被下了天穴。」常軒看著這四周,方才結界一破,這結界內瀰漫的邪氣甚至讓他都忌憚三分。靜了一會兒,似是想到什麼,常軒回頭對赫連柘城道:「左手給我。百骨之力不是你能承受的。」
「……不用。」赫連柘城靜靜的搖搖頭,右安站在一旁看著赫連柘城欲言又止。
「你應當不想你姐姐醒來看到你這副模樣。」常軒的語氣不容置喙,將青止輕放在地上,吩咐右安好好看著她,又在他們周圍印了界,要赫連柘城跟著走到不遠處的樹下。
「左臂伸出,閉眼用白鬼長絲抵住經脈中的亂力。」常軒握住他的左臂,慢慢注入療愈之術。
「……」
「……柘城,我知你想在之後的每一刻保你姐姐無虞。只是你並不需要內疚,你只需要不遺餘力的讓自己成為能站在她身前的人。」
赫連柘城閉眼,用右手生生擦了眼角。
約莫三分香的時間,常軒放開他,笑了笑,轉身走向仍然躺在地上的青止。
右安見常軒走來,退開幾步,朝著仍然坐著的赫連柘城走去,站定了一會兒,終是坐在了他身邊。
「過來幹什麼。」柘城看他道:「這便是不同於人間的爭鬥。」
「既然你姐姐已經無恙,你如何鬱鬱不樂。」右安知他此時似是難過,有些口結,他不善於面對這樣的場面。
「算了,」赫連柘城看著他笑了笑,轉了話題:「一直忘了告訴你,那東西可不是我托我姐姐給你的。」說完竟撲哧地笑出聲。
「東西還你!」右安聽聞憤憤然,把劍往腰間一橫,向懷裡一掏,扔到他懷裡,轉身便走。
「哎,」赫連柘城叫住他:「現在是我送給你了。」說完走到他面前,將袋子遞過去。
「相逢一場,我們算是朋友。」
早在你幫我和我姐姐付銀子的時候,就已經是了。
高山流水,春柳時過,已遇相念一友。
一直守著青止的常軒半跪扶著她的身子坐了起來:「有哪裡不舒服?」
「不過是被下了天穴。」青止尋著四周,看到柘城與右安向這邊走來,才安了心:「你來時可曾見到一個帶著面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