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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15 作者: 冰凌花
    恩雅仍是無言的點了點頭。

    提到了大哥,若雁的話題又轉到了他的身上。

    「想不到大哥和佳琪又重歸於好了。」她有些悵惘、有些惋惜的說,「那次大哥說要和佳琪分手時,我在遺憾之餘,實在是也有一份難言的竊喜與希冀。如果,有大哥一生一世的守護在你的身邊,那麼,我的欣慰將是無可比擬的。」她隨即長長的一嘆, 「我現在說這些也是無益。時間也太晚了,你趕快休息吧,我也該走了。」

    恩雅再次的點了點頭,她依舊沉默無語。若雁移步走向房門,她也機械的、默默的跟在後面。若雁開了門後,遂又轉過身來,對著恩雅道:「別送我了,趕快去睡覺吧。你的新戀情進展到差不多的時候,你的那個他得讓我見識一下。」她飛快的說完之後,飛快的帶上房門下樓了。

    恩雅怔怔的、惘然的站著,對著那扇合攏的房門,好一陣子的瞪視,好一陣子的深思。這段時間以來,她和大哥被不止一人、不止一次的硬生生的扯在一起來談,仿佛他們之間真的有些什麼。有什麼嗎?想來應該是不會的。大哥對她溫存體貼,但他對若雁也是如此。就她對他的感覺而言,他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大哥哥。

    樓下院門口有聲響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不由的走向窗口,一面想著,可能是大哥回來了。她推開窗子,探頭向下張望,一個黑色的人影正大步的穿過院子,向屋內走去。夜色中,雖不甚看到清楚,但那一定是大哥無疑。他的身影消失之後,她依舊是失神的往下看著。同時,她又仔細的聆聽著,期待著樓梯上響起腳步聲。好半天,周圍都是靜靜的。她悵然若失的才想起,大哥早已不在樓上住了。自從雲嵐病後,為著便於照顧她,大哥就搬到了樓下書房睡。

    更深人靜,夜風冷冷,她的身體一陣陣的發寒,她關上了窗子。孤獨、落寞、冷清、空虛,這種種的感覺纏繞著她,她毫無睡意。於是,她在書桌前坐了下來,從抽屜中拿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並一支筆來,她想寫一些東西。握著筆,對著空白的紙張,那些前塵往事,和慕雲的相識相知,相見相離,這種種一下子湧進她的腦海中,她覺得有好多好多的話語想要記述下來。然而緣已盡,情難了,提筆寫來,滿紙儘是辛酸淚。

    自此後,她每晚回來後,都要寫上那麼一會兒。這晚,她將要寫到和慕雲的見面,她千里迢迢的趕過去,那是最初的也是最後的相見。萬籟俱寂,一燈瑩然,她攤開本子,托腮凝思好久,都難以提筆。她久久的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百感交集,愁緒萬端。舊日的一幕一幕,一點一滴在她腦海中清晰的浮現,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那舊日的時光,似乎置身在那千里之外。恍惚間,她不知身之所在,不知今夕何夕。

    敲門聲大概持續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她仿佛從一個夢中醒來,陡然間,她很慌亂。她匆促的推開椅子,站起身來,準備去開門。剛要邁步時,她下意識的去合上筆記本,卻赫然的發現滿頁都被淚水打濕。她這才覺察到她剛剛是哭過了,她用衣袖胡亂抹了一把淚痕狼藉的臉龐,而後拉開抽屜,把筆記本放了進去,才去開門。

    她這樣的一耽擱,敲門聲早已是停了。外面很是安靜,不知來人是否已經等不及的走開了。她這樣想著,快步走到門前,扭開門鎖,打開了房門。門開後,屋內的光線投she出來,映照在來人的身上。是大哥,他正默然而立在房門口,一臉的凝肅。看到恩雅,他對她展開一個微笑,但那笑容很是牽強。恩雅不忍去看他,她低垂下頭,默默的轉過身子,向著屋裡走去。希堯也默默的跟了進來,並順手掩上了房門。

    恩雅看到她剛才匆忙間,抽屜並未關嚴,筆記本有一角露在外面。她趕快的走過去,重又拉開抽屜,把筆記本擺放好。她將要關上抽屜時,希堯來到了她的身旁,好奇的瞧著。

    「是什麼東西呢?恩雅。」他說,「你是不是在記日記?」

    「是。」恩雅輕聲的,又補充道,「但是我記下的不是現在,而是一些過往。那些流逝的、再也不會重現的過往。」她的聲音聽來也是輕飄飄的,就像那如煙飄飛的歲月。

    「你是失戀了嗎?」希堯低沉的、啞聲的說。

    「我們暫時有些矛盾。」恩雅違心的說,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承認失戀的事實。說畢,她的心頭泛起一陣陣心碎的感覺。她低著頭,把抽屜緩緩的推上。有顆大大的淚珠,不受控制、不聽命令的從眼中掉落,滴在她的手背上。她垂著眼睛,吸著鼻子,努力的調整自己的情緒。

    希堯沉重的呼出一口氣,他伸出手來,把之前恩前坐過的那把椅子拖到自己身旁來,坐了下去。

    「如果一個人,不能與相愛的人長相廝守,也就罷了,但是,卻又被命運所迫,生生的與一個絲毫不中意的人捆綁在一處,這不是更大的不幸與悲哀嗎?」

    恩雅聞言一震,她忘記了自己的悲傷,她揚起臉,蹙著眉梢,一臉的茫然與懵懂,定定的望著希堯。

    「我和佳琪要訂婚了,很快也就要結婚了。」希堯定定的回視著她,語氣里有著深深的失落和傷感。

    「是嗎?」恩雅訥訥的問,仍是一副呆呆的神情,仿佛沒有聽明白希堯在說什麼,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

    「我記得我曾對你說過,我一直的在痴戀著一個女孩。」希堯沉吟著開了口。

    恩雅忍不住的插嘴問:「她在你心裡的地位,仍是那麼的不可動搖嗎?」

    希堯深深的、深深的注視著恩雅,他的眼中燃燒著熾烈的、灼熱的、能融化一切的火焰,動情的、熱烈的、堅定的說:「何止是不可動搖,簡直就是堅不可摧,更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與日俱增、越發濃烈。」

    恩雅有些被他的神色所嚇到,她定了定神,沉思般的道:「那個女孩子有了很好的歸宿嗎?」

    「她---」他頓了一下,「她也在飽受情感的折磨。」

    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恩雅如醍醐灌頂般的明白了一個事實,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希堯心心念念在乎的那個女孩就是她。有關此事的一些的回憶,cháo水般湧向她的腦海,撞擊著她的心懷。是的,雲嵐應早已知曉,佳琪應一清二楚,若雁也應心知肚明,就連那個腦子少根筋的希雯和一貫馬馬虎虎的心怡,似乎也看出些許端倪。她暗暗思忖著,同時,不由的心砰砰直跳,臉色發白。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她的目光觸到的希堯的目光。那眼神中流露出多少的深情款款,就有著多少的痛徹心扉。她很懊惱、很遺憾之前未能領會到這一番情痴。也許,那樣的話,一切的情形可能會有所不同了吧。但,那會是怎樣呢?她不敢讓自己再想下去。

    她低低的嘆氣,垂下了眼睛,再次抬起時,她的眼中泛著淚花,但她的唇邊卻帶著一個柔和而美麗的微笑。

    「記得大哥曾說兒時最好,此言果真不虛,那個時候的我們多麼天真爛漫,充滿童趣、充滿純真、也充滿深深的情意----我們若雁三人的深厚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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