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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15 作者: 冰凌花
她這樣的一忙,在陸家呆著的時間是少之又少,常常是回去的時候已是十一多點鐘了。有一次,她回到陸家的時候,在客廳碰上了希雯。雲嵐因那日的事情,一怒之下心臟病犯了,先住了幾天院,之後是在家臥床休養。希雯也就一直的住在陸家。恩雅到家時,希雯是剛從雲嵐的臥房出來。連日來的照看病人,希雯情緒很壞,一看到素日就討厭的恩雅,本已是窩著一肚子的火,再一想到時間是這麼的晚了,更是火氣十足。
「瞧瞧,瞧瞧,這都深更半夜了,才曉得回來。你和男人廝混,也摸摸自己的良心,咱們家可是躺著一個病人呢。」
恩雅頓時只覺得氣血上涌,她努力的克制自己,深抽了口氣,聲音發顫的說:「 姐姐,我並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是哪樣?那麼你是指責我說錯了,冤枉了你了?那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你說!」希雯咄咄逼人的不依不饒。
「姐姐,媽媽已睡下,你就不要大吵大鬧了。」希堯出現了,他也是從雲嵐的房中出來的,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楊佳琪。雲嵐生病這一段時間以來,佳琪得空便來,頻繁的出入陸家。她的殷勤備至極大的感動了希堯,他們關係改善親近了好多,看樣子,大有和好之趨勢。
希雯沒有再說話,恩雅也無語。希堯對希雯說了一句:「姐姐,我送佳琪回去。」而後,經過恩雅身旁時,又對恩雅拋下淡淡的一句話,「你趕快上樓歇息吧。」
「好。」恩雅輕輕的應著,目睹著他和佳琪親密的走在一起,心頭有說不出的苦悶與委屈。
自雲嵐病後,她也曾守著病床、盡心盡力。奈何,雲嵐仍一如往常的嫌棄她,總是擺手叫她走開:「罷了,恩雅,你去忙你的吧。」恩雅也總是猶猶疑疑不肯離開。終於,有一回,希雯忍不住的毫不留情的插嘴道:「你趕快走吧,有你在,我媽的病好了才怪。」
希雯尖酸刻薄的話語,雲嵐置若罔聞的神情。這樣的一對母女,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恩雅快速的打開房門,沖了出去。在掩上房門的一剎那,希雯衝口而出的一番話語更是不堪入耳。
「媽媽,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非要堅持留她在咱們家。撇開她是個天生的掃把星不說。現在若雁一走,樓上就只有她和希堯兩個人。她長的又有幾分姿色,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她和希堯惹出什麼事來。」
雲嵐冷冷的接了一句:「既是這樣,你就搬到樓上去住,讓希堯住樓下吧。」
她們母女下面都說了些什麼,她那時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逃也似的跑開了。她幽幽的嘆了聲氣,思緒回到眼前來。陸家寬敞的客廳中,希雯不知什麼時候也回房了,只有她孤獨的站在那裡。一股寒意自她的心頭升起,漸至擴散全身。她雙臂緊緊的環抱在胸前,不勝悽惻、不勝苦楚、不勝落寞的緩緩的穿過客廳,緩緩的步上樓梯。她一步一步沉重的走著,心頭默默的想著,她必須離開陸家了,離開這所有的屈辱、這所有的欺凌、這所有的難堪。
然而,命中注定,她是逃不開陸家的,她與這個家的恩恩怨怨仍將續寫下去。
這一天晚上,她照例的很晚才回去。才一打開院門,有個人影從客廳閃身而出,並飛快的下著台階,邊迎向她邊喊著:「恩雅,你這麼怎麼晚才回來?」
是若雁,恩雅心頭一喜,正欲加快腳步,緊隨若雁出現的希雯,她的一席話猶如給了恩雅當頭一記悶棍,令恩雅怔在了那裡。
「晚?她可是每天都是這個時候才回來。咱們嫌晚,說不定人家還嫌早呢。你巴巴的想著她,念著姐妹之情,人家可是只在乎男女私情。」
若雁挽住了恩雅的胳膊,拉著她往前走,一面笑對著希雯說:「希雯姐姐,這男女戀愛本就是你儂我儂的,沒有什麼無可厚非的。我們也都是過來人呀。」
希雯頗為尷尬的哼著,又不無揶揄的說:「那是你們,我可沒有那樣的福氣。」接下來,她又把矛頭對準恩雅,「人家小兩口大老遠的飛回來,本已是很累了,卻為著等你,苦苦的守在這裡。」
「好了,希雯,你少說兩句吧。」雲嵐在裡面揚聲說著,「你這倒像是在埋怨我呢?我一見他們小兩口,心情舒暢的很,病也好了大半,這不知不覺的就和他們絮叨了大半天,倒是不曾想著他們也很累了。哎!我當真是老糊塗了。」
「照這樣一說起來,我和若雁更是有錯了。」說這話的是子辰,「我們和姨媽一聊起來,相談甚歡,竟是忘了姨媽還在病中,該早早的休息才是。」他一面的說著,一面來到了客廳門口,笑容可掬的拉開了客廳門,恭候在一旁,等她們幾個挨次的進屋。
恩雅對他點頭一笑。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問。
「我們是下午五點鐘下的飛機,到家時已是七點多鐘了。」若雁搶先回答。
恩雅進了屋才發現,希堯和佳琪也在。看來,他們今晚是歡聚一堂,其樂融融,好不熱鬧啊!她這個局外人一出現,氣氛頓時就不那麼融洽了。雲嵐的臉上還掛著笑容,但已是很勉強、很僵硬,她說:「咱們談的投機,正好說明咱們之間有緣啊。人呢,就是靠著緣分才走在一起,遇在一處的。」
雲嵐說完,長長的嘆了口氣,沒再言語。室內有一陣子的冷場。佳琪站起了身子,她告辭道:「阿姨,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你們繼續聊吧。」
希堯也跟著起身,要去送她。
雲嵐隨即的也說:「我也要去睡了,不陪你們了。」
很快的,客廳內就只有恩雅、若雁與子辰三個人了。
「咱們也回去吧。」子辰笑對若雁道。
「我有些話想和恩雅單獨談談,我們上樓去,很快就下來。」若雁說。
「好吧。」子辰好脾氣的說。
她們二人上了樓,關上房門,開了燈,若雁緊盯著她,迫切的問道:「你晚上都幹什麼去了?」
恩雅略微思索了一下,她決定隱瞞事實,遂說道:"和朋友在一起吃飯。」
「是男朋友嗎?」若雁緊接著問,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恩雅的雙眸被動的與她對視著,心頭翻滾著複雜的情緒。她不願開口言語,只是默默的、悽然的點了點頭。
若雁沉沉的嘆了聲氣。
「但願這次你沒有騙我,你對我有著太多善意的謊言。你當年考取高中的通知書,我上次回家無意中翻到了。那張多年的、發黃的紙,帶給我多少的震驚,多少的愧疚……」
「不要提它了,已經過去了的事了。」恩雅雖然內心波濤洶湧,表面卻裝作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
「好吧。」若雁無奈的一嘆,「咱們不舊事重提。現在的你都二十三了,早已是個成人了,有自己的主張、自己的見解,就算是做長輩的也不便干涉太多,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也不能說什麼,只願你早日覓得良人。還有,恩雅,」她話鋒一轉,「這個家對你而言,雖說沒有什麼溫暖之處,但它總歸是個安全的所在。姨媽剛剛還和我談到這件事,她大概是唯恐你會隨著我的離去而搬走,一再的要我勸說你留下。她即使沒有一份包容的胸懷,最起碼,她還有著一顆慈悲的心腸。所以,恩雅,答應我,別逃離這個家吧。更何況,這個家還有大哥呢。他一向的很體恤你,愛護你,珍視你,寵溺你,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