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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15 作者: 冰凌花
    「希堯,一起下樓吧。陪我到外面一會兒,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佳琪懇切的說。

    「那麼,到我屋裡來說吧。「希堯說,他的嗓音里透著疲憊與睏倦。

    「那好吧,我說幾句話就走,你也好好的休息一下,你昨夜大概一宿未睡吧。」佳琪體諒的說著,跟在他後面,走進了他的房間。

    恩雅已在床上躺下,她很清楚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很好奇佳琪究竟要說些什麼。她仔細的側耳聆聽著。他們二人進屋關上房門後,好大一陣子靜悄悄的,沒有絲毫的聲響傳來。但是樓梯上卻響著輕輕的、細碎的腳步聲,不細心聽的話應該注意不到。有人在上樓,不用想,一定是雲嵐。而那兩個人應該是都沒有留意到這聲響。佳琪這時開始說話了,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能聽得出她在說什麼。

    「希堯,我媽是一番好意,她費了不少功夫、託了不少人才幫你謀到教育局的那個職位,你不稀罕、不領情也就罷了,可是你不能誤會、記恨我媽啊,她絕沒有瞧不起你的工作的意思,她是為你好,也是為我好。更不該的是,你因此而遷怒於我。咱們兩個,打小相識,相知不可謂不深。而咱們兩家的深情厚誼,早在咱們的祖輩時就已結下,不可謂不源遠流長。」她越說聲音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想你才是誤會了。」希堯插嘴解釋道。

    「但是你對我是越來越冷淡了,越來越失去熱情了,對我父母也失去了那份從前的親近與關懷,打從中秋節以來,你從未踏進我家的家門一次。」佳琪委屈的、痛心的喊著。

    希堯沉默不語,佳琪繼續的說下去。

    「我父母希望我們能儘快的完婚。咱們兩個多年的情分,我很珍視,不忍割捨,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也是一樣?」

    「我、我……」希堯猶豫著、結巴著。

    佳琪大聲的、幽怨的、生氣的說:「我放下自尊、不顧臉面、低聲下氣的討好你,就算換不來你的真情告白,難道還換不來一句你的肺腑之言嗎?」

    希堯鄭重而歉然的說:「對不起,佳琪,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

    一時間,有片刻的沉默。然後,是佳琪飛快的打開房門聲。飛快的衝出門外的腳步聲。接著,是雲嵐一迭連聲的、焦灼的、激動的喊著:「佳琪!佳琪!」她還咚咚的追著跑出了幾步。然而,佳琪不理會她,徑直的、跌跌撞撞的狂奔下樓。

    雲嵐停止去追佳琪,她邁著步子去了希堯的房間。

    「希堯,你這個混帳東西!你是鬼迷心竅了嗎?」

    雲嵐正怒罵著希堯時,希雯接著牽牽回家了,很顯然的,她對於之前和雲嵐的爭吵早已是忘得一乾二淨了,她揚著洪亮的嗓音,一路的嚷著上樓來:「媽,你在樓上嗎?我在門口撞見佳琪哭哭啼啼的從咱們家跑出去,問她怎麼回事,她什麼也不說,這到底是怎麼了?」

    「到底是怎麼了?」雲嵐正在氣頭上,對她也沒什麼好氣,「你們姐弟兩個,就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

    「怎麼又扯上我了?」希雯騰地也是火冒三丈。

    「當著孩子的面,你們別吵了。」希堯不滿的、憤懣的說。

    立刻的,希雯尖著嗓子怒喊著:「牽牽,你個死丫頭,誰讓你跟上來的,給我滾下樓,寫你的作業去。」

    牽牽委屈的、帶淚的喊著:「好了,我下樓就是了,你凶什麼凶嗎?」她一溜煙的跑下樓了。

    牽牽走後,樓上有一陣難堪的、壓抑的沉默,這沉默壓迫者希堯他們三人,也壓迫者躺在床上的恩雅,她覺得心慌意亂,她真想逃開,逃得遠遠的,遠離這裡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但是接下來希雯打破這沉默的話語,她更是覺得刺耳,她掩上了耳朵,不想再聽,可是那一字一句還是清清楚楚的傳入她的耳膜。

    「希堯,是你惹佳琪生氣了吧?」希雯尖刻的問。

    「我們分手了。」希堯說。

    「分手?」希雯先是錯愕,接著是惱怒異常,她憤憤的罵著:「楊佳琪這個死妮子,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她耍弄了我們希堯這麼多年,眼下希堯都快三十了,被她一腳踹開了。不行,我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

    雲嵐被她弄得是哭笑不得。

    「你有沒有先弄清楚狀況,是希堯提出的分手。」

    「是希堯要分手?」希雯滿是不信任的說,「怎麼可能?希堯,你是腦子進水了?你是神志不清了?你是昏了頭了?你這樣一胡鬧,我也要跟著倒霉。博濤因為佳琪父親的緣故,對我還有幾分忌憚。你和佳琪一分手,他恐怕也非要和我離婚。」

    雲嵐嗤之以鼻的說:「如果博濤是因著這樣的緣故,才和你維持著婚姻關係。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的不是?」希雯憤恨的對雲嵐喊著,「非要讓若雁從咱們家走,這下好了,她帶走了所有的好運,她現在是幸福美滿,春風得意。留下咱們一家子愁雲慘霧、淒風苦雨。」

    啪的一聲,雲嵐甩給了希雯一記響亮的耳光,並恨恨的罵道:「你給我收起這種該死的論調。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不快樂、你不幸福、你抓不住男人的心,那是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希雯惡狠狠的回擊道:「好!你打我!你罵我!你夠狠!我作孽,我不可活!那麼你呢?你就很得意嗎?就活的很自在、很快活、很瀟灑嗎?好,就算你可以不在意我的死活。那麼希堯呢?你一向引以為豪的寶貝兒子,他現在不也是讓你傷透腦筋嗎?這是誰的錯呢?都是我的嗎?哼!」希雯嘲諷的、冷冷的哼著,「這是怎樣的一個家庭?你是怎樣的一個母親?這一切簡直讓人瘋狂!」她喊著,飛跑下樓,並大聲的叫著牽牽,「牽牽,趕快收起你的東西,咱們離開這裡,永遠都別再回來!」

    聽樓下傳來的動靜,她們母女兩個是很快的走了。這之後,是沉沉的靜寂籠罩著整個陸宅。恩雅安靜的躺著,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她把捂在耳朵上的雙手,輕輕的挪開。好久、好久都沒有任何的聲響,雲嵐、希堯應該還在樓上,但是卻不聞有一絲一毫的響動,靜的令人倍感窒息與壓迫,仿佛他們插翅飛走了,周遭再無一絲生的氣息。她默默的、不安的想著,因病體未愈 ,精神不濟,不一會兒,她沉沉的墜入了夢鄉。

    ☆、第九章

    若雁、子辰歸寧喜宴辦過之後,他們並沒有回來,而是直接去國外度蜜月了。他們直到兩周後才歸來。這期間,恩雅的病好過之後,她趕快的辦理了匯款手續,將手中僅有的三千元存款都寄給了雲芳。而後,她又忙著四處找尋著兼職的活。她應聘到了一個一家大型酒店鋼琴師的職位,在酒店大廳彈奏鋼琴,工作時間是每天晚上八點至十點,月薪伍佰元。她很喜歡這個工作,置身在華麗的大廳中,她平靜安詳、優雅從容的按著琴鍵,美妙的、動聽的音符從指尖流淌、傾瀉而出,充斥、飄蕩在整個大廳,有沒有人駐足欣賞、留心傾聽,她並不在乎,在彈奏的時候,她很陶醉、很忘我、很享受,好像天地萬物都不存在。每晚工作結束回家的時候,雖說渾身有說不出的勞累與睏乏,但她覺得心境平和而充實,如果雲芳不再逼著她要錢,她也很願意把這份工作繼續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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