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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15 作者: 冰凌花
    「好。」瑞華邊說邊收拾著小寶出門所帶的東西。

    他們一行四人打車到了Ⅹ大街,榮盛超市坐落的地方。下了車,他們進超市坐電梯直奔頂層,這一層儘是在銷售家紡用品。慕雲陪著瑞華各家的看著,挑選東西,詢問價錢。他們兩個又不時的輪換抱著孩子。恩雅遠遠的跟在後面,冷眼看著他們,感覺怪怪的。他們儼然是親密的一家三口,她才是礙眼而多餘的。

    只是,瑞華要比慕雲足足高出半頭來,驕傲如慕雲,這一點足以讓他自慚形穢,避而遠之的。可是,他看起來是求之不得的想要陪著她,站在一起,他也不覺有什麼不妥,他神情愉快,泰然自若。

    臨近中午,他們仍一無所獲。瑞華言道也不急著買,改天再說吧。然後,他們下樓吃飯,乘車回去。

    送恩雅回宿舍後,慕雲匆匆的趕著去上班。漫長的一個下午,恩雅獨自難眠,她思前想後,但覺心灰意冷,她決計要走。

    五點多鐘時,慕雲回來了。恩雅一見他,馬上簡潔明了的說。

    「我明天要走。」

    他忙著解上衣的衣扣,恩雅這才注意到他穿著軍裝,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穿軍裝,威嚴而瀟灑。恩雅不由的心中先是一動,接著是一痛。註定今生,他不會再屬於她!

    慕雲脫下上衣,慢騰騰的掛起,慢騰騰的說:「你到後天再走吧,大家明天都休息,我們約好了明天一起游公園。」

    「我真的想走。」恩雅幽幽的嘆氣。

    慕雲定定的望著她,話語中有著懇求的意味,也有著命令的意味。

    「你明天不要走。」過了一小會兒,他又補充道,「回去的火車只有一班,大概是凌晨三點鐘經過這兒,所以,我們得夜間去乘車。明天晚上我有值班任務,不能送你。你得到後天晚上才能走。」

    「這麼說,我豈不是還要在這兒再住上兩天。」恩雅痛苦的說。

    「就是這樣。」慕雲悶聲的。

    恩雅本想爭辯,可觸到慕雲的眼神,她緊閉嘴唇,默然無語。那眼神有著難以言說的痛楚,她知道他也很糾結、很矛盾、很無奈。顯然,他對她也並非完全無情。只是,他們之間的分歧與誤會,誰也無法彌合與消除。

    恩雅心中酸澀,不能自已的,她的淚湧出眼眶,沿著臉頰滑落。慕雲只作不見,他轉身開門走了。恩雅更是難過,淚如雨下。還是這樣的,他放不下他的自尊與驕傲,故作冷淡。而她,也固守的恪守著她的矜持與含蓄,緘口不言。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一個夜晚過去了,又一個新的一天來臨了。

    一大早,他們一群人如約到了柳湖公園。柳湖公園風景如畫,美不勝收。垂柳依依,水光瀲灩,亭台樓閣,曲徑通幽。他們結伴同遊,觀賞美景,水上泛舟,盡興笑鬧。他們的隊伍中又新增二人,他們是一對情侶。男的也是慕雲的戰友,女的來部隊探望。所不同的是,他們如膠似漆,打得火熱。相形之下,慕雲與恩雅間的異常更是凸顯。大夥興許也覺察出一些端倪,儘是拿著那一對開玩笑。

    中午,他們去吃火鍋,一群年輕人把酒言歡,大快朵頤,好不開心。下午,他們去歌廳唱歌。晚上,又在街頭吃夜市,他們直鬧到很晚才回去。

    這一天結束了,恩雅雖筋疲力盡,但滿心舒暢。

    最後的一天來臨了,這一天,他們男人都在忙。恩雅上午和瑞華小寶在一處,無所事事,百無聊賴。下午她獨自在宿舍,她先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幾件換洗的衣裳,一些洗漱用品,她快速的收拾妥當。而後,她長吁一口氣,心中酸酸的,眼眶cháocháo的。她環視著室內的一切,眼光長長久久的在每一處停駐著,留戀著,不舍著。這一走,可能就是永別了,是再無來日!

    晚飯的時候,慕雲帶來了飯菜,也帶來了火車票。他白天抽空去買了票。慕雲遞向恩雅車票時,臉上是滿滿的離愁別緒。

    恩雅接過車票,滿心期待他能說些什麼,但他終究無語。

    恩雅在心頭哀嘆,這一錯,這一生就錯過了。

    這晚,因為兩點鐘,他們要起床趕往火車站,慕雲留了下來。他們睡在一處,仍然不交一語,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東西橫亘在他們間,他們無法敞開心扉,互訴衷腸。

    兩點鐘時,慕雲的手機鈴聲響了,這是他設置的鬧鐘鈴。他們快速的起床穿衣。將要動身出門時,慕雲折回去,從衣櫃中拿出一件軍大衣,他要恩雅穿上。

    這一個小小的舉動,雖然恩雅認為完全沒有必要,但卻是動容不已。

    「用不著吧,我來的時候……」

    慕雲打斷她的話,插嘴道:「秋天,是一天比一天涼的。況且,現在是夜深人靜,更是風寒露重。」

    恩雅只得接了過來。

    下樓出了門,夜風蕭瑟,寒冷似水,恩雅不住的打著寒戰。她停住腳步,抖開大衣,穿了上去。慕雲在一旁等著,替她掂著包,還有一大袋零食,是備著火車上吃的。她剛穿好,這時,宇軒趕來了。

    他們三人出門打車,向著車站而去。

    到了車站,才兩點半鐘,他們在候車廳等著。候車廳內,恩雅覺得熱了,脫下了大衣。她遞給了慕雲,慕雲又交由宇軒拿著。

    當預報列車到站的廣播響起,他們檢票進站台。列車亮著前燈,鳴著汽笛,穿過夜色,呼嘯而來。列車到站停穩後,恩雅上了車,慕雲也跟了上去。車上人很少,坐位大多空著,慕雲安頓她坐好後,並把行李交給了她。而後,他站在她的面前,深深的注視著她,她也抬眸迎視他。時間仿佛就此凝固。他們兩人彼此的交換視線,千言萬語,萬語千言,一切的一切盡在於此了。直到開車鈴響,他才轉身下車。

    下車後,慕雲、宇軒仍如來時的那一晚那般,他們並肩立在站台上。他們望向他,臉上掛著笑意。隔著窗玻璃,恩雅回望著他們,心cháo起伏,思緒萬千。列車徐徐的啟動了,他們兩個揮手道別,恩雅也舉起手來,擺動著。

    永別了,永別了,她在心頭喊道,她的淚一下子涌了上來,成串滴落。她淚眼模糊,她再也看不清他的臉了。火車風馳電掣的開動,慕雲宇軒他們遠了,這座城市也遠了,這曾經的幾日,隨著時光的流逝,也會漸漸地遠去,最終湮沒在歲月的塵埃中。

    ☆、第三章

    恩雅下列車時,已是傍晚六點多鐘了。她一個人提著行李,隨著人流走出車站。熙攘的人群中,她鬱郁獨行的身影,有種說不出的孤單與落寞。

    出了車站,她登上一輛公交車。在車上坐穩後,她又一次的拿出手機來看,慕雲還是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條簡訊。他竟冷漠至此。她覺得是寒心透了。她把手機裝好後,茫然的看著窗外。熟悉的城市,熟悉的馬路,熟悉的街景,可是在這份熟悉中,她卻找不回迷失的自我。她仿佛失落在另一個世界。

    公交車到站後,她下了車。一想到將要回到的那個所謂的家,恩雅更是愁眉深鎖,心情煩悶。事實上,那並不是她的家,她只是暫且寄居。以前她在另一個城市工作,若雁去年研究生畢業,在這兒的一所高校任教,然後,她想方設法的托關係,在此處幫恩雅謀到了一份工作,一所公立幼兒園的教師職位。恩雅是中專生,學的是幼兒教育,對她這樣的學歷、專業來說,能得到這樣的一份工作,實在是很不錯的。今年年初,她來到了這兒,本想著租房住。卻拗不過若雁的一再堅持,和她一起住在了那個家。若不是若雁,她才不會踏進那家的家門一步。而那家的女主人云嵐----若雁的姨媽,也一點兒不喜歡她,應該是礙於若雁才容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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