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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8:59 作者: 吳沉水
    「我謝謝你啊。」我瞪他。

    「但我們討論的是婚姻和兩個活生生的人,」我說,「這不是一個工藝製作過程,而是兩個人的人生。代價太過昂貴了,我雖然跟孟叔叔放話說我阿姨離開他沒準能生活得更好,但老實講我對這件事沒把握,她年紀已大,性格早已定型,價值觀什麼的更加根深蒂固,離開孟叔叔她能不能活下去,這真是個問題。」

    「擔心了?」

    「怎麼可能不擔心。」我一想起這個就沮喪了,抬頭嘆了口氣說:「怎麼辦啊傅一睿,萬一她要扛不過去,勸她離婚的我豈不是罪大惡極?」

    「你現在知道自己越界了?」傅一睿看著我,目光中帶了好笑,「我還以為你覺得自己一腔熱血要為民除害。」

    我怪叫一聲,把頭靠到他肩膀上一邊磨蹭一邊哀嚎,他順手摟住我,親了親我的額頭說:「好了,盡力了就行,實在有問題,你可以考慮給你阿姨介紹一個新的對象。」

    我一下不動了,抬頭問他:「你說什麼?」

    「介紹另一個對象。」他摸摸我的頭髮,不以為然地說,「她既然習慣了被男人管理,那就找個好點的再接手不就成了,好比經營不善的公司再找別的公司或合併或融資或重組,只要不是爛到底,總是有起死回生的辦法,更何況你阿姨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不合適吧,她可是堅信孟叔叔是她一生真愛的那種。」我皺眉說,「要不也不會那麼受傷。

    「但真愛不是破滅了嗎?」傅一睿輕描淡寫地說,「既然破滅了,那還叫真愛?」

    我瞪著他那張缺乏表情的臉,撲哧一笑,點頭說:「傅一睿你總是這麼一針見血嗎?」

    他回頭瞥了我一眼,抱住我的手慢慢收緊,湊過來輕輕吻我的脖子耳垂,順著慢慢往上移動,啞著聲說:「我還喜歡開門見山,要不要試試看?」

    我被他弄得又是癢又有些發軟,微微喘氣說:「傅一睿,你,你等等,還沒吃完……」

    「呆會再吃。」他一邊斬釘截鐵地說,一邊把鼻子埋進我的衣領,一邊解開我的扣子,把手伸進去。

    他挑逗的技巧實在高超,不用一會我已經渾身發軟,呼吸緊促,在他開始解開我的內衣並埋頭進去舔吻胸部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我們倆同時一頓,傅一睿抬起頭滿臉怒氣,硬邦邦地說:「不許開門!裝不在!」

    我笑了,喘氣說:「燈,燈開著,裝不了……」

    他低罵了一句,不甘願地放開我,我忙坐好,扣好衣服扣子,攏了攏頭髮,平順了一下呼吸才起身過去開門,一打開木門卻看見鄧文杰一臉鬱卒地垂著頭,手裡拎著一瓶酒。

    我忙打開鐵門放他進來,問:「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

    「無聊,找人喝酒。」他揚了揚手裡的酒瓶,「我帶了雪利。」

    他自來熟地越過我換鞋進門,一抬頭,看見傅一睿抱著臂冷冷打量他,鄧文杰愣住了,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

    「這句話該我問你,」傅一睿壓抑著怒氣說,「你怎麼會來找我女朋友喝酒?」

    「你女朋友?」鄧文杰呆了幾秒鐘,回頭看我,我聳肩說:「就如你看到的。」

    「噢上帝啊,」他怪叫一聲,說:「你們倆真有一腿。」

    傅一睿大踏步過來,拉我進他懷裡說:「沒錯,所以你趕緊走吧。」

    鄧文杰像看外星人一樣看我們倆,忽然笑了起來,毫不給面子說:「我靠,傅一睿你真是能人所不能啊,張旭冉這種女人你也敢要,小心哪天你偷吃她把你閹了。」

    我怒了,過去給了他一下:「鄧文杰你不想活了,說什麼呢?」

    鄧文杰被我打了反而哈哈大笑,說:「既然這樣更該慶祝一下,我帶了酒,咱們不醉不歸。」

    他徑直進了我的屋子,我跟傅一睿對視一眼,只好跟著他關門進屋。那邊鄧文杰已經坐在我的小餐桌邊自己拿了叉子吃傅一睿給我做的蔬菜沙拉了,我拍拍傅一睿的肩膀說:「沒事,我跟鄧文杰也是很熟的朋友,而且他這樣來肯定有什麼事,我們陪陪他吧。」

    傅一睿冷哼一聲,低頭問:「那你怎麼補償我?」

    「啊?」

    「我要在這過夜,就這麼定了。」

    我臉上一熱,捶了他一下,笑罵說:「趕緊給我招待客人去。」

    這句話取悅了他,傅一睿過去把桌子上吃完的面碗拿走,又給鄧文杰添了個酒杯,替他倒了杯紅酒。

    鄧文杰晃了晃杯子,聞了聞,嘗了一口說:「嗯,好東西。你帶來的?」

    「嗯。」傅一睿哼了一聲,在他對面坐下,我笑著去廚房熱了點陳阿姨做的肉餡餅,端出來放在他面前說:「肯定沒吃晚飯吧?吃這個,我們家阿姨的手藝還是很好的。」

    鄧文杰抓了一個咬起來,點頭說:「中國式漢堡就是好吃。」

    「那是,我以前在美國想這個都想瘋了。」我笑著也坐下,問,「出什麼事了?許麟廬的手術準備有問題?」

    鄧文杰搖搖頭:「那老頭有什麼問題,我左手就能搞定的手術,不過移植風險向來不低,我今天跟他說了,別以為你是許麟廬你的風險就比別人少,該有的心理準備還是得有。」

    我伸出手握住傅一睿的,微笑問:「你直接這麼說?」

    「當然沒有,意思差不多吧。但我看那老頭不順眼很久了,不就是動個移植手術嗎?優先給他安排臟器就算了,他還挑挑揀揀,說捐贈者不能超過三十五歲。我當時就想罵娘了,直接想給他一句我倒是能給你安個十八歲的,問題是你能跟十八歲的小伙子那樣在床上勇猛無前嗎……」

    我忙咳嗽一聲打斷他,尷尬地看了傅一睿一眼,傅一睿朝我輕輕搖頭,淡淡地問:「他的情況怎樣?」

    「七十歲的老人,主要是術後併發症風險高。」他搖頭說,「不過他保養得好,各項指標都算不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符合標準的,」鄧文杰皺眉說,「好像他體內有嚴格把關的系統一樣。」

    傅一睿冷冷地說:「他吃的喝的都快拿量杯測算了,怎麼可能不符合標準。」

    「你怎麼知道?」鄧文杰啃著餡餅問。

    我打斷他,問:「吃這些夠嗎?我再給你弄點什麼吧。」

    「不用了,」鄧文杰笑著說,「我覺得你今天特別賢惠啊,要照這麼說,傅一睿還是有功勞,你成功把一個開胸狂人改造成一個女人,恭喜。」

    他舉起杯跟傅一睿碰了一下,傅一睿淡淡地說:「謝謝,她的好處我知道就行。」

    鄧文杰挑眉撇嘴,嘲笑說:「你們倆現在是合起來欺負我孤家寡人對吧?」

    我笑了,說:「你要不孤家寡人還不容易?我聽說你最近經常去李少君那,怎麼樣,是不是她病了你突然迸發了愛心,想通過照顧一個女人而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

    鄧文杰沉默了,他喝了一口酒,低著頭,過了一會才說:「張旭冉,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這個時候不管李少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情無義,很不是個東西?」

    我有些詫異,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試過了,」鄧文杰抬起頭,迷惘地說,「不可否認,我對你那位朋友是有超出一般情人的好感,一直以來相處的幾次也很愉快,她生病了我也很遺憾,我也想過也許能通過照顧她,給她幫助或支持,我能令自己的內心安定下來,但是,」他搖搖頭,又喝了一口酒說,「但是不行。我沒做好準備,我沒辦法為一個女人負責任,哪怕她病成這樣,出於人道主義我也該管管,但我真的,不想對她負責。」

    我一下啞住了,傅一睿冷靜地說:「你不需要對她負責。」

    「我知道,」鄧文杰點頭,「但我很厭倦自己這種狀態,永遠在從一個女人到另一個女人之間,我想也許我該成熟了,不能再玩,找個固定的女朋友,也許還能結婚。李少君生病這個事我以為是個契機……」

    「鄧文杰,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我有點無語地看著他,「她生了癌症反倒成為你成長的機會了?你當你是誰?愛情故事的男主角?你這種想法本身就很幼稚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鄧文杰就是男孩啊……老水杯具了,以為期末作業不用交,結果還是要交,最近趕作業,更新放慢……

    第39章

    我早已知道鄧文杰很幼稚,但我沒想到的是,他雖然私生活混亂,卻在情感態度上堪稱簡單樸素。因為他從未想過除了床伴關係以外的事,這些事既不包括靠著□關係為自己牟利,也不包括因為上了床就要背負約束和責任。

    鄧文杰,他是真正的享樂主義者,我一直以為他會秉承這種享樂主義一直到死,但我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說想安定,想過回正常而庸碌的男女平凡瑣碎的生活。我懷疑他不是很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或許他只是被刺激到了,也許只是孤獨,但孤獨這種事,跟找不找伴侶可沒太大關係。

    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喝高了,鄧文杰後來拍著桌子胡言亂語,吹噓自己從初中開始就輝煌無比的情史,我有些頭暈,托著腦袋跟傅一睿絮絮叨叨我還留在外婆家的中學日記。後來的事我已經記不大清,但我腦子裡卻清晰地記得鄧文杰跟我們說了他睡過的第一個女孩的事。

    兩人是初中同學,在情竇初開的年紀互有好感,於是嘗試著在一起交往。女孩住的地方離他家很近,於是兩人常常在父母外出的星期六下午一起偷偷躲在房間裡約會。他們嘗試了接吻,擁抱,後來就脫了衣服互相觸碰身體----這樣的事誠然刺激又趣味,於是他們嘗試了一次又一次。在許多個周末的下午,女孩和他躲在房間裡一邊緊張地接吻,擁抱和相互撫慰,一邊傾聽外面的動靜,就如一起做某個危險而新奇的遊戲,他們樂此不疲。

    終於有一次,也不知道誰先開始,少年與少女渴望進一步接觸,於是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少年試圖分開少女的腿將自己擠進去,一開始不順利,好幾次沒找對地方,找對了卻讓女孩疼得哭起來,男孩也不好受。但這兩個人學習和摸索的能力都很高,都能在觀察和模仿中迅速掌握這門技能。於是,男孩最後得以進入女孩柔軟的身體,那個時候他並不覺得有多好,他以為自己在充當撬開蚌殼的鐵錐,過程沒有多少快感可言。但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敦促他完成這一切,像是一個儀式,他用進入一個女孩身體的形式完成了自己內在某部分的成長,仿佛前方有一個閃光的門戶,進去了,於是從此會有不一樣的美妙世界就此打開O(∩非_凡∩)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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