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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45 作者: 秋涯兔
    顏至在接令下去轉交完手頭事項之後,很快就帶著幾名副手前來指揮台接手工作。

    而岑初則是叫上了唯一沒有分配事務的彥淮:「過來,跟我去趟主旋體。」

    「好的!」

    少年指揮將手中的工作轉交給副手,快步走到了司令身邊。

    他對自己的安排並沒有意外。司令身邊總是得有個人跟著照顧的,這一點從他開始跟著司令的那天開始就再清楚不過。

    彥淮來到岑初身邊,先將司令需要隨身帶著的東西收入包里,然後伸手扶起司令。

    簡呈也帶著同僚提著醫療箱跟到岑初身邊。

    「不要太多人,你來就好,」岑初對簡呈說道,「讓他們回醫療部備戰。」

    醫療部實際上並不歸司令領導,但在岑初上位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司令二字的權限實際上已經被放大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地步。別說他只是個部長,就連艦長伏翎現在都得照著司令的計劃去安排事務,其他人當然更沒有什麼反駁的餘地。

    「至少讓他們幫我把醫療箱一起搬過去。」簡呈無奈地說。

    「可以。」

    就這樣,司令將中央指揮台交給了顏部長,自己則帶人前往主旋體。

    彥淮跟著岑初的這段時間裡比起以往明顯成熟了許多。

    尤其是在計劃開始前的演習模擬期間,他輔助在顏至身邊,一次又一次地見證著艦隊全員在跨越「邊界」期間因為不同原因失敗覆滅的場景,這樣殘酷的場景刺激得他極其快速地成長起來。

    他從沒經歷過實戰的磨練,先前幾次戰爭期間他作為學校的普通指揮系學生更是只能留在艦內幫忙分擔簡單的後勤任務,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大規模覆滅,哪怕只是在模擬之中,也依舊給他造成了相當大的心理影響。

    如果說之前他對岑初的敬畏與崇拜都是源於岑初曾在模擬對戰間展現出的實力的話,那在跟著岑初進行工作並親自嘗試過全局指揮之後,彥淮現在清楚地知道,司令真正強大的地方,並不只是「指揮」這麼簡單。

    指揮——這只是岑司令所做的所有事情中,最終呈現在他人眼中的很小一部分而已。

    大部分人能夠看到的也只有這一部分。

    彥淮卻覺得,司令最強的地方,應該在於他幾近妖孽的預測力。

    這一點已經多次得到了驗證。比如說司令在計劃開始之前對於逃脫全過程的預測,比如說尚未交手時對於異種艦艇特性與能力的推測,再比如說……

    探哨,大量冗餘的能量儲額,還有司令後期完全不參與進來的演習模擬。

    司令一直在擔心著什麼。

    而現在,這份擔心似乎也要被預測成功。

    彥淮偷偷從工作間抬起頭。

    司令哥哥站在身邊,雙手不著痕跡地撐在主控台上。

    他的面色冷淡,神色間分辨不出什麼情緒。

    「確認探哨狀態。」

    「確認第四區探哨微跡。」

    「坐標重定位,比對確認能量特徵波動……」

    清冷的聲音在主控室內響起。

    不同於平時司令向他們下達命令時平緩和冷靜,此時他的言語間少見地帶了一種彥淮分辨不出的情緒。

    「能量特徵已提取,正在進行特徵分離……分離成功,結果如下:已發現兩項差異特徵。一號特徵值與89651號能量記錄相似度高達98%,二號特徵值尚未發現與其……」

    「對比72693號能量記錄。」

    「接收命令,開始對比……」

    彥淮一邊處理著手上來自十一艦指揮系統實時產生的報告信息,將它們整理之後待到需要的時候一齊向岑初匯報。

    一邊留意著身邊司令的情況。

    就在對比結果出來的那一瞬間,彥淮分明地發現,司令的臉色一下冷淡陰沉了下來。

    這個表情太過冰冷,彥淮不由得被嚇了一跳。

    「二號特徵值與72693號能量記錄對比結果如下:第一分量相似87.54%,第二分量相似度94.33%,第三分量91.06%,第四分量相似度57.98%。總計能量特徵相似度84.17%,具體維度數據……」

    岑初漠然地看著這份似曾相識的對比記錄。

    熟悉的能量特徵,熟悉的隱藏手段。

    是他們。

    確認無疑。

    這個時候做出推理實際上並不嚴謹。

    綜合僅有84.17%的能量相似度,並不能夠必然得出這個結論。

    但在岑初看到結果的瞬間,他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能得出這個答案。

    畢竟除了他們,還能有誰呢?

    去了地球,又再特意回到這裡。

    岑初目色沉沉,冷笑一聲。

    好,好得很。

    「司令……」

    「……岑司令!」

    彥淮僵著身子,雙手扶撐著忽然失力踉蹌倒在了自己身上的體弱指揮。他的個子不高,比起司令更是要矮上一個頭,身體素質在指揮中只能算作中等偏下,慌忙之間上前接住青年,自己也要差點站不穩腳。

    岑初一手按在主控台上,一手撐在彥淮的肩上,突然的失力讓他冷得像是渾身血液都凍僵了一樣,視野更是一片發黑。

    「……抱歉,頭有點痛。」

    他低喘著,細長髮絲從鬢間落下,嗓音微啞地說道。

    腦海中針扎般的劇烈疼痛逼得他不能再在這個時候去想更多的事情,連帶著剛剛猶豫升起的理性抉擇也一同被重新壓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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