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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9:45 作者: 秋涯兔
    肖見傑的整個右手臂肉眼可見地不停發著顫,但他理都沒理一下自己的手臂,十分焦急地圍到岑初邊上,說:「譚哥,他這才得先送醫院啊!」

    譚栩陽:「這是我不想送嗎!行了你快去,他這我來處理。」

    肖見傑還想再說,右手臂突然一個大抽搐,疼得他當場大吸一口涼氣。

    岑初有氣無力地抬眼看他一眼,說:「快去吧。」

    肖見傑疼得齜牙咧嘴,也不好再繼續嘴硬,只得立馬跑去醫院。

    彥淮關心地跑上前問:「需不需要什麼藥,我可以去醫院拿!」

    譚栩陽看了他一眼,報出兩個藥名,然後說:「最低濃度的那種,多拿兩份,直接帶到生活區。」

    那是他在岑初屋內床頭那堆瓶瓶罐罐里見到的兩種藥物,順便就給記了下來。

    彥淮:「好!」

    兩人都離開後,譚栩陽將岑初扶到牆邊。他能察覺到四周隱隱偷來的隱蔽視線,但這會兒沒空搭理其他人。

    「剛才撞的?」他問。

    「……不是。」岑初聲音低低地應道。

    譚栩陽眼皮一跳:「自己身體這樣還敢跑出來攙和事?」

    岑初撐在他的小臂上,閉著眼睛,神情懨懨。他此時的精神不好,身體上的感知更為敏感,微風順著衣領溜進內里的肌膚便覺得發涼,喉嚨發癢,輕咳兩聲。

    譚栩陽見他這個樣子更為煩躁。

    他在遇見岑初之前從來沒有照顧人的經驗,平日裡相熟的都是些缺胳膊斷腿也能面不改色地自己跑到醫院裡做肢體復原復生治療的傢伙。

    就像剛剛的肖見傑,他的手臂要是再拖久點兒,整條手臂都會神經壞死,去到醫院治療起來也挺麻煩,但他依舊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跑上前去關心岑初,因為這些傷痛都是他們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在習慣的東西,好處理得很。

    該止血止血,該止毒止毒,拖回艦艇後往醫院一扔,大功告成。

    偏偏對著面前這人不能這樣做,以往的經驗全都成零。

    最難辦的,還是這人弱得哪怕只是輕咳兩聲,都讓人覺得比自己在戰場上斷只胳膊還要嚴重得多。

    他想了半天,乾脆脫下自己半邊外套,換手扶著岑初,讓他靠到自己肩膀上,再拉下另一邊的袖子,把外套披到岑初肩上。

    譚栩陽現在的心情莫名地不好。

    但他的心情再差,一見到小指揮懨懨地將額頭抵在自己肩膀上的脆弱樣子,就又不得不把脾氣都給憋回肚子裡去。

    他無聲嘆了口氣,若無其事地說:「行了,不想去醫院就不去。來,動動,衣服穿上。」

    岑初差不多緩過了剛才那一下疼痛,腦子稍稍清明了些,卻依舊沒有什麼精神。他借力撐起身子,低低應道:「嗯。」

    他配合著譚栩陽的動作伸手穿過袖子,外套很薄,但上面帶著剛脫下來的餘溫,很暖和。

    再慢慢吞吞地將長發從外套底下撈了出來,落在背上。

    他長吐出一口氣,勉強從這種突如其來的疼痛中緩了過來,精神回到了最初的陣陣鈍痛,像是浪潮又歸為原點。

    於是他慢慢鬆開了手,確認能夠自己站直後,拍了拍肩上的手掌,說:「沒事,不用扶。」

    「……你這看著就不像是沒事的樣。」譚栩陽說。

    「我要有事就不是在這站著了。」岑初輕咳兩聲,攏了攏外套,深色眸子不經意地抬眼向他望來,相當自然地抹去了剛剛那樣脆弱的一面。

    「走吧。」

    他帶頭向前走去,說:「說說,剛才怎麼回事?」

    譚栩陽大步跟上。

    他走到岑初身邊,又慢下腳步,對岑初的狀態很不放心,又不好再說些什麼。

    身後的那些隱蔽視線沒敢跟上,一時半會兒感知清靜了不少。

    面對岑初的詢問,譚栩陽聳了聳肩說:「還能是怎麼回事?見傑去算賭局的帳,對面賴著不認還叫了隊裡的幾名單兵,雙方起了衝突,鬧得有點大,被元安一起帶到了安全部。哦,一開始見傑找上的是邰詣修,就是靳崢他們小隊的指揮,這個賭局當時就是跟他和他身邊的一群指揮對賭的。」

    「正好當時元安就在安全部,扣著見傑不讓走,說要隊長領人才肯放。他沒好意思喊你,就讓我來了,結果我來後發現邰詣修他們直接被元安給放了,根本不見扣人,這個規矩針對的只有見傑。就打起來了。」

    「噢,」岑初應著,「但他無緣無故找你們麻煩幹什麼?」

    「這個啊,」譚栩陽聳聳肩,「可能他嫌我太不利於艦隊的平穩發展了吧。不過其實我們關係一直是這樣,前幾年我還在學校的時候把他安全部大概砸了得有十來次。」

    岑初:「……??」

    「十來次??」

    「保守估計。」

    岑初失語片刻,問:「理由?」

    譚栩陽:「……年輕氣盛?」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給自己解釋兩句:「但這也不能怪我,誰叫那時我想做點什麼他們都不讓。比如說你知道學校指揮系的正統指揮法都是什麼樣吧?許煌他的指揮風格就特別典型,你要是把他一場對戰下達的命令全拿出來,去跟教材一對比,完全就是一模一樣的。」

    「但你說艦隊這麼多年一個一級指揮官都出不了,難道是因為沒人吃透教科書上寫的那些玩意兒?呵,編寫教科書的顏部長自己都越不過那個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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