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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8:42 作者: 吳沉水
江臨風對他鴕鳥一樣的行徑早就見怪不怪,更樂得他這麼溫順可愛,象孩子一樣躲在自己懷裡,看著他的眼裡儘是濃到化不開的溫柔寵溺。
林正浩見他們倆這麼旁若無人的膩歪,再想到周子璋卻在一張白布後面情況未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江總,怪不得你這麼偏愛黎簫,哭都能哭得如此梨花帶雨,我見猶憐,連我看了,都覺得心疼。」
黎簫「呀」的一聲醒悟過來,抬起頭,漲紅了臉,試圖從江臨風懷裡掙脫開,江臨風心下冒火,狠狠瞪了林正浩一眼,手下卻仍緊緊圈住黎簫不讓他掙開。
「臨風,這,這是醫院啊--」黎簫咬著嘴唇,窘迫地說。
「沒事,你是我的愛人,誰愛看誰看去,嫉妒死他們最好。」江臨風看著林正浩,眼裡儘是挑釁的光。
「愛人」這個稱呼令黎簫心頭一震,他狐疑地看向江臨風,卻接觸到一雙深邃而堅定的眼睛。黎簫慢慢垂了頭,囁嚅說:「別,別這麼說,這個詞很嚴重的,你不要隨口亂說好不好?」
「小傻瓜。」江臨風更緊地摟住他,在他耳邊低語:「我可以保證,這個詞的意思,我的理解跟你的理解相差無幾,我的要求跟你的要求也會重合。」
「可,可是你怎麼會,不,你,你不可能會……」黎簫有些懵了,茫然地應著。
「住嘴,小笨蛋。」江臨風氣得咬牙:「你不把我氣死不罷休是不是?不讓你發表意見,你說我專制霸道;讓你發表意見,你卻句句都要歪曲我的本意,滿口都是自以為是的歪理。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說話,都聽我說,明白嗎?」
黎簫愣愣地問:「說,說什麼?」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我愛你。」江臨風低沉的聲音,帶著炙熱的氣息附在他耳邊,輕易穿越他一直堅持的懷疑,直達內心,帶來醉人的蘇麻和暖意。他臉色緋紅,軟軟地靠在江臨風臂膀上,一雙哭過的眼睛濕潤潤,如浸透月光的深潭一般閃閃發光。江臨風著迷一樣看著他的眼睛,眼底有更為明確的誠懇和堅定。
「我,可是,我……」黎簫囁嚅著,張開嘴,想要將平日思索得極為明白的道理再重複一遍,可是在這個男人強勢的關注下,他卻覺得,話語驟然間喪失了該有的含義。
此時久候不開的白色布簾被刷的一下拉開,穿白大褂的醫師走了出來,問:「誰是家屬?」
「我,我是。」林正浩和黎簫同時答道。
「病人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體質很差,現在還昏睡著。你們給他辦一下住院手續,現在就轉入內科觀察兩天吧。」
「好的,謝謝你大夫。」林正浩答應了,搶進去一步,撲到周子璋床前。
黎簫也待跟過去,江臨風拉住了他,含笑搖了搖頭。
「為什麼,周老師要醒了看到他,會又被嚇病的。」黎簫嘟起嘴。
江臨風揉揉他的頭髮,說:「可能,但也可能會因此而解開他的心結。你沒發現,你的周老師儘管一直在笑,可從來都愁眉不展嗎?」
黎簫嘆了口氣,想了想,老氣橫秋地搖頭說:「真是冤孽。」
江臨風掌不住笑了,說:「寶貝,你從哪學的這個詞?」
黎簫白了他一眼,說:「還用上哪學,切身體會,切膚之痛。」
江臨風笑得更深了,拉了他的手,說:「走吧,我們做一次好人,替周子璋辦住院手續去。」
第40章
周子璋這次的病來勢洶洶,直在醫院住了好幾天,才慢慢恢復了過來。這次生病,他整個人瘦了一圈,原本就瘦的臉頰這回連顴骨都高高地凸顯出來,尖尖的瓜子臉上,一雙眼睛又大又亮。
黎簫這個時候才稍微體會到當年黎珂一方面要掙錢,一方面又要照顧他那種兩頭疲於奔命,心力交瘁的感覺。周子璋一病,他才發現,自己這家店,自己的整個生活,都在不知不覺中依靠周子璋甚多。平日裡的一日三餐,夜裡添被加衣,店裡面招攬客人的諸多小點心和飲品,窗欞上獨具匠心的一點小裝飾,處處都顯出周子璋的溫潤細緻來。周子璋一不在,黎簫只覺整個店裡落寞難耐,即便開足了暖氣,仍然有冷意一股股從腳底下冒上來。
幸好有江臨風每天過來幫忙,要不然黎珂一去上班,剩下他一個人,醫院店裡兩頭跑,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好。黎簫心底清楚,自己並不相信江臨風,甜言蜜語,誓言承諾,這些都很美好,但也僅限於美好而已,經過這麼多事,黎簫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被江臨風領進小別墅,感動得熱淚盈眶的男孩了。但是,或許源於一種從以前就延續下來的習慣,他又很信任江臨風。相信在這樣紛亂的狀態中,把手交到這個穩健如山的男人手裡,他自然會幫自己處理好一切理不清的事物。這種信任,與其說是因為愛,不如說是出於弱者對強者的天然尊敬,一種對江臨風這樣的男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的本能依賴。
江臨風自那天給黎簫送了一次早餐後,便對送早餐這種事情上了癮。每天早早地拎著大包小包登門,擺了一桌子精細粥點,笑吟吟地看著黎簫吞進肚子裡,滿眼都是發自內在的滿足和寵溺,看得黎簫心底忐忑萬分。他本性並不是能拒絕別人的人,何況是拒絕江臨風的好意?黎簫忍耐了幾天,實在忍不下去,終於在江臨風又一次將盛好粥的碗遞到他手裡時,猶猶豫豫地開口問:「臨風,下次,能不能不要送早餐過來了?」
江臨風充耳不聞,指著一碟雪白玲瓏的包子說:「試試看,這是你說的叉燒包,我特地學的。」
「臨風,你這樣,會不會太累……」
「嘗嘗看,來,張嘴。」江臨風掰開一個包子,露出內里熱氣騰騰,色澤晶瑩的肉餡,笑著說:「我調的味道哦,也不知像不像。」
黎簫無法,只得低頭咬了,入口噴香,確實不錯。他點點頭,笑了笑說:「很好吃。」
江臨風高興得眼睛裡發亮,說:「那你吃多一個,好不好?」
這哪裡像當初那個睥睨一切,高高在上的強勢男人?黎簫湧上來一股難受,說:「臨風,你不用這樣,這樣不像你。」
江臨風收斂了笑容,看著他,放下包子,認真地說:「簫簫,索性今天說開了吧,你怎麼會以為這樣子就不是我?你又根據什麼來判斷,我就該是什麼樣子,不該是什麼樣子的?」
黎簫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江臨風微微一笑,緩和了口氣說:「簫簫,愛情是這樣一種東西,陷入其中,每個人都會將內心很真實的品質放大開來。高尚的會越高尚,卑鄙的也會越卑鄙。比如,我先前對你的樣子,和現在對你的方式,其實都是我內心一些很真實,很直接的反應。關鍵是弄清楚,怎樣的反應才算恰當,才會有利於事情朝良性方面發展。對你,我真的沒有刻意要去討好,我只是將內心很希望照顧你,珍惜你的心情表達出來而已,而這種心情,我認為比以前那種想要獨占你的欲望更適合,所以我就這麼做了,你能明白嗎?」
黎簫愣了,半響後,似是自言自語,低聲低聲地說:「那,這種心情,又能持續多久呢?」
江臨風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重新掰開一個包子,遞到他的嘴邊。
吃過早餐,黎簫將要拿到醫院給周子璋的物品收拾出來,又從廚房拿出一個保溫桶和一束鮮艷的大波斯jú來。江臨風見了說:「別給他送這些,林正浩早讓人堆滿他的病房了,你送過去也是浪費。」
黎簫撇嘴,說:「這是街坊托我的,我管林正浩呢。」
江臨風笑了說:「林總也是一片痴心,你就別見天擠兌他了。」
黎簫橫了江臨風一眼,說:「江總,你跟林總倒是哥倆好啊,我這幾句話受不了,周老師還躺醫院呢,他就受得了了?」
江臨風笑著搖搖頭,上前幫他拎了東西,兩人出門,坐上了江臨風的車,開往醫院。
兩人去了醫院,還沒進周子璋的病房,就看到門口站了幾個身材高大,顯然是保鏢一類的人,林正浩領著另外幾個西裝革履的下屬,站在門外一臉落寞,眼神複雜,盯著周子璋的病房。黎簫一見,笑著對江臨風說:「你看,林總又被周老師貶為門神了。」
江臨風搖搖頭說:「有其他人來了,你這個周老師,還真是不簡單啊。」
黎簫疑惑不解,走到門口,正準備推門進去,兩個保鏢伸手攔住:「對不起,我們少爺在跟周先生談話,不便打擾,請稍候。」
黎簫轉頭看看江臨風,問:「少爺?裡面還有誰?」
江臨風搖頭,看向林正浩,戲謔地說:「看來,連堂堂林總都要退避三舍,這個少爺,來頭不小啊。」
林正浩正一肚子悶氣,聞言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霍家的小子,還不至於要我給他讓道。」
江臨風笑得幸災樂禍說:「霍家?『洪葵『霍氏少東?這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啊。」
林正浩眼神陰沉下來,說:「還能有誰,有沒有意思,大夥走著瞧吧。」
黎簫很擔心,扯扯江臨風的袖子小聲說:「是什麼人啊,周老師會不會有危險?」
江臨風笑著說:「放心,林總站在這,裡面的人不敢怎麼樣的。」
話音剛落,卻隱約聽到門裡周子璋冷清而疲憊的聲音:「你我言盡與此,不要再來了,也別……住手,你幹什麼……」
林正浩和黎簫嚇了一跳,立即就要不顧一切衝進去。門外的保鏢正攔著他們,林正浩的手下早上前隔開他們。門口亂成一團,江臨風護著黎簫不要讓人撞到,順便抬腿一下踹開了病房門。眾人一窩蜂擁了進去,只見一面目俊朗,身材碩健的年輕男人牢牢將周子璋圈在臂彎里,周子璋拼命掙扎,臉色蒼白,嘴唇卻腫起一角,顯然是被人強吻。
黎簫看呆了,從沒見過這樣的周子璋,荏弱當中帶著致命的性感,他還沒反應過來,身邊早有個男人大踏步走了過去,全身散發著駭人的冰冷氣勢,一言不發,上來就撥開年輕男人的手,將氣喘吁吁的周子璋摟進自己懷中,厲聲說:「霍斯予,你再敢動他一下,我不會對你客氣!」
「林正浩,我他媽還不會對你客氣呢,你才要滾開,子璋是我的!」年輕男人破口大罵,衝上來拉周子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