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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0:28:42 作者: 吳沉水
黎簫臉色有些發白,睜大眼睛,嘴唇略略顫抖著,想說什麼,終於沒有說出來。
他的眼光太清澈,裡面清清楚楚流露出對江臨風這種霸道的譴責、委屈和傷心。在這樣美麗無暇的眼睛注視下,江臨風驟然間竟產生了自己的占有欲如此鄙陋的念頭。他有些狼狽地一把將黎簫抱入懷裡,發狠地吻上他的眼睛,手下不停,迫不及待地撕扯他的衣服,說:「總之你就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臨風,不要總是這樣……」黎簫的話還沒說完,已經盡數被江臨風驀然壓上的唇堵回,灼熱的氣息夾帶著無以倫比的氣勢很快占領了他口中的每一個角落,霸道的唇齒毫不溫柔的蹂躪著他的唇舌,仿佛宣告著所有權和占領意味。黎簫驚恐,奮力向緊壓著他的胸膛推去,但是,根本無法推開,他氣憤得一口咬下,但是根本沒有用。掙扎中,一聲脆響,讓黎簫羞憤地知道自己的褲子已經被撕開,緊抵著大腿的灼熱明確地表達著江臨風的欲望。這是懲罰嗎?黎簫來不及細想,兩腿已經被拉開,身下的幽穴被刺入一指,疼得他哆嗦了一下。
「寶貝,你總是這麼緊,你的味道總是這麼令人慾罷不能。」江臨風喘著熱氣,熟練地品嘗他的身體,挑逗他身上不為人知的敏感處。
「啊……」黎簫的掙扎不知不覺變得格外無力,他一如既往地在這個男人身下發熱;一如既往地會在他親吻下軟如春水,會在他貫穿的一刻呻吟不斷。但是今天,這一切已經沒有了銷魂的意味,他的靈魂仿佛從身體中飄蕩而上,冷眼旁觀著自己晶瑩剔透的身體在男人的撞擊下,猶如午夜曇花,綻放剎那無以倫比的光華與嫵媚;冷眼旁觀這個口口聲聲說著喜歡自己,寵愛自己的男子,最初及最終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隨時占有這具絕美身體的權利;冷眼旁觀著自己內心深處看不見的空洞愈加深邃,將所有的快樂和悸動吞咽而下,只留下難以言喻的悲傷和苦澀。
「說,你是我的。」激盪的韻律中,江臨風板正他的臉命令著。
黎簫微張雙唇,眼神迷亂而淒楚地看著他。
「說,你是我的!」江臨風抬高他的臀部,撞擊的力度愈加兇猛,手覆上他前端精巧的脆弱,粗魯地搓捏套弄,卻帶給黎簫一種絕頂的快感。「啊……」黎簫忍不住低吟了起來,感覺自己幾乎象波濤洶湧的大海上一艘無依無靠的木船,頃刻間就要傾覆埋葬海底一般,激烈的快感鋪天蓋地而來,在他要達到頂峰的瞬間,江臨風忽然停了下來,捏住他的前端,不讓他解放。
「臨,臨風,給,給我……」黎簫難耐地扭動著,摩擦著兩人相連的部位,渴求滅頂的極樂。
「說,你是我的,我就給你。」江臨風喘著氣,俯視著他,朦朧的背光中,竟然有高高在上的錯覺。
「給我,給我……」黎簫如脫水的魚一樣,愈加激烈地掙扎著,哀求著。
「說,你是我的。」
「我,我……是你的。」黎簫無意識地重複著,全心都系在爆炸的邊緣。在他說出的瞬間,江臨風得意一笑,終於放開了一直鉗制住的前端,積壓已久的高cháo如水湧來,黎簫尖叫了一聲,全身抽搐了幾下,陷入餘韻中久久不能回神。
「寶貝,你舒服了,我可還沒有呢。」江臨風邪邪一笑,將他翻了個身,從後背式再度進入,掀起新一輪的情慾癲狂。
第21章
到了秋末,林玉芬看不得黎簫整日悶悶不樂的樣子,以適當外出有利於康復為理由,儘量將他帶出宅子,購物、游車河、看街景、看畫展。後來,黎簫在跟林玉芬外出看了幾場演出後,莫名愛上了劇院,只要是有演出,不管是音樂會、舞台劇、戲劇還是芭蕾舞,他都會磨著林玉芬與他同去。他看這些,並非是為了演出內容本身,而是喜歡一種置身人群,卻又與他人隔絕,無人打擾的感覺。林玉芬明白他心底其實對外人又好奇,又畏懼的心理,長期在劇院為他保留了偏僻角落的座位,帶著他,靜悄悄地在開場五分鐘後進去,再於散場前出來,儘量避免因為他的外貌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樣的活動當然必須在江臨風不注意的地方進行,他們都知道,如果可以,江臨風寧願將黎簫鎖在家裡不讓他見任何人。他的這種獨占欲雖令黎簫明白自己在他心目中占有特殊的地位,但卻也常常感到窒息般的壓迫。外人看來,江臨風寵愛他幾乎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可以推掉重要的會議和應酬,只為了回去陪黎簫吃頓普通的晚飯;只要是黎簫多看一眼的東西,他都會想方設法弄到手,堆到他眼前哄他開心;日常吃穿用度,樣樣都投黎簫所好,樣樣都精挑細選,總有說不出的舒服別致;更不用說平時對他呵護備至,恨不得捧在手裡含在嘴裡了。
但對黎簫本人來說,這種寵愛卻象枷鎖一樣橫在他頭上,他不能隨意外出,不能接觸其他人,如果跟江臨風出去,即連多看別人一眼都不行,更加不能學自己想學的東西。一切事的前提,都必須獲得江臨風的首肯,如果擅自決定任何事,被江臨風知道了,等著他的就會是床上花樣百出的折騰。在那種時候,哭泣再也沒有作用,哀求幾乎成了一種性愛情趣,每次的做愛都成為一種宣言,一種要他一遍一遍重複「我是你的」的宣誓儀式。
黎簫懷疑,江臨風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聽話的好看的木偶,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待他變本加厲的臨幸。短短几個月,他覺得心裡很蒼老,是一種坐看年華流逝而無所作為的蒼老,他悲哀地看著自己慢慢地變了,鏡子裡那個男孩,越來越美艷動人,舉手投足之間,總有勾魂奪魄的媚態。這是自己嗎?黎簫惶惑不安,這種優越的禁孌般的生活具有高度腐蝕作用,在這段日子裡,他再也無法做到內心單純平靜,他再也無法因為一點點小小的滿足而感到簡單的快樂。
在某個江臨風不來的夜晚,黎簫疲憊不堪,卻發現自己竟然怎麼也無法入睡。他躺在那張鬆軟大床上,被調教的身體炙熱地渴望著男人的愛撫,身後的小穴蘇麻空虛,渴望著男人的硬物狠狠填充。伴隨身體的異常,他同樣無法控制內心的惶恐與不安。無論他怎麼咬牙,也阻止不了自己不斷地猜疑江臨風今晚去了哪裡?為什麼不來?是不是擁抱著另一具柔順的身體入睡?只要想到這一點,黎簫驟然覺得內心痛不可當,好半天,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嫉妒。嫉妒就像長長的海糙,將他拖入痛苦的深淵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的恨意夾雜著對江臨風的哀怨,把黎簫給嚇壞了。什麼時候,自己竟然變成一個深閨怨婦一樣的角色?什麼時候,自己竟然一方面厭惡江臨風這樣無孔不入的控制,另一方面,卻又不自覺遵從他的遊戲規則,用這張臉,用這具身體迎合他的一切需求。
他真的怕了起來,最悲慘的,並不是成為江臨風的男寵,而是內心對男寵命運的認同,是不由自主遵從等待--爭寵--嫉妒--幽怨這層套路的可悲。他從來不是男性意識很強的人,生性柔順的他,也不知道人生在世,所謂的尊嚴和自我到底有什麼確切的含義。但是,在這樣一個夜裡,黎簫心中卻禁不住想一個問題:如果自己不是長著這樣一張臉,那麼,江臨風會不會記住黎簫這個人呢?剔除這些外貌上的因素,剔除性事,作為黎簫這個人本身,江臨風是否關注過呢?
這麼一想,江臨風與他之間那些柔情蜜意,那些耳鬢廝磨的溫柔,似乎都在瞬間褪去旖旎的顏色。
那一夜,黎簫擁著棉被,流著汗,卻又瑟瑟發抖,將近天明的時候才朦朧睡去。
第二天他起得晚,梳洗的時候,照見鏡子裡自己臉色蒼白,眼圈上有憔悴的暗黑。他強打精神,為免林姑姑操心,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再下樓。到了樓下餐廳,小薇照例端上他的早餐,卻不見林玉芬的身影。黎簫有些奇怪,問:「姑姑到哪去了小薇?」
「林姑姑早上就出門了,說是去看一個歸國的老朋友。」小薇含笑回答。
黎簫沒有多話,喝了幾口牛奶就放下杯子起身。
「黎簫哥,姑姑說你要吃掉這些才行的。」小薇盡職地指著他盤裡動都沒動過的早餐。
「小薇,現在你成了監督人了?」黎簫無奈地笑了笑。
「姑姑說,你不吃要扣我工錢的。」小薇認真地回答。
黎簫嘆了口氣,明白林玉芬這麼說,是看準了他心軟,並不見得真會扣小薇的錢。他坐下來,努力吃了起來,味如嚼蠟,卻也大口咽下。好容易吃完了,黎簫皺皺眉,站起來說:「我回樓上一下。」
他急匆匆上樓,推開臥室的門,奔入浴室,對著馬桶一通狂吐,將適才吃下的東西又盡數吐了出來。完畢後,他按下沖水鍵衝去穢物,跌坐在地磚上,苦笑了一下。真是,還是這麼不頂用啊。黎簫爬起來漱漱口,拿冷水潑到臉上,稍微冷靜了一下,瞪著鏡子裡蒼白如鬼的臉龐看了半天,就這樣的臉色,長得再精緻,江臨風也會很快厭倦了吧?
「黎簫哥,黎簫哥,好奇怪哦。」小薇在他的房門外喊。
「怎麼啦?」黎簫拿毛巾擦擦臉,走出了浴室。
「阿盧師傅在大門那跟人吵架,還是跟一位小姐。」小薇滿臉八卦的神色。
黎簫心裡疑惑,從臥室的窗戶望下去,果然看到平日總在廚房忙活,輕易不現身的廚子阿盧站在庭院的鐵門處,跟一個女人爭著什麼。
「看看去嗎?黎簫哥?」小薇興致勃勃地建議。
「你呀,怎麼這麼好奇呢?」黎簫寵愛地摸摸她的頭,說:「還是我去吧,看看阿盧遇到什麼為難事,萬一要幫忙我再叫你。」
「一起去一起去。」小薇搖著他的袖子。
黎簫被她搖得無法,只得說:「怕了你了,那你呆會別亂出聲知道嗎?」
他們兩人快步走下樓梯,邁出屋子,見阿盧還站那,似乎很為難,風吹過來,隱約聽到:「不是我不讓,實在是先生吩咐過……」
「盧師傅,怎麼啦?」黎簫問。
阿盧身形一頓,擋在門口回頭笑說:「沒事,黎先生,你回屋歇著,這大太陽的,回頭又曬著。」
「怎麼啦?」黎簫越發疑惑,探頭過去,赫然發現與阿盧在門口糾纏的女子,正是多日不見的方若琳。
黎簫吃了一驚,說:「方,方小姐。」